战容走到老侯爷床前,她觉得父亲比在宫里时苍老了许多,老管家对这老侯爷喊道:“侯爷,小姐回家了,您快睁眼看看。”
老侯爷似乎是听到了一般,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他艰难的要起身,战容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老管家见状赶忙上去扶老侯爷倚靠好。
老侯爷呜咽哭泣,双手不停的捶打自己,十分懊悔的说:“是父亲对你不起。”
“道歉有何用?女儿身陷囹圄难以脱身,当初为何要狠心女儿嫁到那蛮夷之地,又为何在三年期间对女儿不管不问,对身在苦难之处的女儿熟视无睹!”战容不停的控诉宁清侯。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她们不能让战容说这么多不利自己国家之事,便小心提醒道:“王妃请慎言。”
战容委屈不已,她微微抬着头,不想让自己留下眼泪,不想在狠心的父亲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
宁清侯听到就连婢女都能威胁自己的女儿,他指着那两个婢女怒斥道:“你们突厥竟没有半分规矩,主子还要听奴才的话?明日老夫定要问问突厥王子!”
两个婢女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与老侯爷对视。老侯爷让老管家将两个婢女带下去妥善安置,自己则要与女儿战容好好说说话。
两个婢女无奈只能跟着老管家离开,老侯爷踉踉跄跄的下床,要给战容跪下赎罪,战容再铁石心肠也不能让自己父亲跪自己,她强忍泪水将父亲托住,扶他坐在床上,背过身不再看老侯爷。
老侯爷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嫁女,臣不得不嫁啊!且事关两国友谊,为父责无旁贷啊!”
“责无旁贷?将骨肉推进火坑?父亲你可知道这三年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还未到突厥丈夫便病死了,按照风俗是要女儿嫁给小叔的,可女儿誓死不从,身边陪嫁的侍女有的被凌辱至死,有的为了救我惨死在突厥王子的刀下,数次阿史那卓都要强迫女儿,是女儿以死相逼才保住名节,心中憋着口气罢了,不然早就一头撞死了!”说到悲惨经历之时,战容再也忍不住了,泪如雨下。
听到女儿的悲惨生活,老侯爷心痛的跌倒在地上,战容赶忙将老侯爷扶到床上,老侯爷死死拽住战容的手,眼神坚定的承诺道:“这次无论如何父亲都不会让你再回到那蛮夷之地去受苦!”
“唉...阿史那卓说明日会在宴会上向皇帝请旨...”战容难以启齿。
老侯爷追问道:“请何旨?”
“遵守突厥风俗,请陛下下旨将女儿改嫁于他。”战容面如死灰。
“什么?”老侯爷听了差点晕厥过去,他不能让自己女儿进那虎狼之窝,但是他也清楚自己的这位侄子,素来疑心重,他必须阻止这件事。
父女二人在房中静静的坐着,战容默默垂泪,老侯爷思虑良久,他让战容将老管家叫来,有事要交代,老管家连忙备车,匆匆向襄王府驶去。
阿禄回禀说宁清侯求见,战青玄疑惑这么晚了宁清侯怎么突然到访。
他穿好衣服连忙前去接待,宁清侯双眼通红,有些卑微的说道:“青玄,老夫只剩这一女,饱受骨肉分离之痛,如今又听说那突厥王子要在明日宴会上求圣上下旨将她改嫁,这枉背人伦啊!战容也是你的姑姑,还请你念在血脉情分助她脱离苦海啊!”
看着上气不接下气、面色不好的宁清侯,战青玄并没有冲动的答应,宁清侯一向中立,是父皇最信任的人之一。
老侯爷见战青玄不作声,他恨不得跪在地上求战青玄,战青玄只是回道:“毕竟我们是血脉至亲,战容小姑姑的事实在棘手。”
“就是棘手,实在没办法了啊,不然老夫明日就吊死在家,以保你小姑姑后半生安稳!”老侯爷边咳边说,字字泣血。
来之前老侯爷和战容就已经做好了明日赴死的准备,从此再无宁清侯府。
“不瞒您说,这次突厥使团前来必定牵扯更大的阴谋,其实青玄上次遇刺非突厥所为,乃是太子所为,太子将祸水引到突厥,实乃包藏祸心,青玄也泥菩萨过河啊!”
随即话锋一变,接着说道:“青玄只能尽力一试,至于能否阻止父皇的下旨也只能看小姑姑自己的造化了。”
老侯爷听战青玄如此说,老泪纵横,紧紧拉着战青玄承诺道:“事不成,宁清侯府将不复存在,事成,定助你一臂之力!”
送走老侯爷,战青玄不敢耽搁,他需要宁清侯的助力,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让阿禄去给宫中的惠妃娘娘传去消息,务必吹吹枕边风。
随后又连夜翻墙找莫负商议对策,在突厥使团还未到之前,皇帝听了惠妃娘娘的话,让太子也带着莫负前来,所以战青玄想到可以借助莫负的力量。
莫负听到急促的石子敲击的声音,猜到应该是遇到了急事,她连忙披好衣服推开窗,只见战青玄面色凝重,开门见山说道:“明日宴会还请观棋姑娘帮帮本王。”
“如何帮?”莫负也不绕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