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突然想起曾看过一本谷梁传注疏,急着回翰林院找,这才误了用膳。”
幸好幸好,自觉理由完美,谢学士松了口气。
他总不能说被家里臭小子坑了,现在得躲着殿下您吧!
萧昱意味深长瞥他一眼,起身热情道:“那正好,本宫还未用膳,一道吧!”
才用过膳还额外多喝了一碗莲子羹的谢学士:······终于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拱手谢恩婉拒:“额谢殿下美意,臣,臣还不饿。”
萧昱不依不饶亲自扶了人按在椅子上,“这可不成,大人是朝堂肱骨,又替本宫操持詹事府诸事,饿坏了身子父皇伤神本宫心里也过意不去,还是要保重身体。”
桌上满目琳琅,香味交织,可谢学士僵硬的如同木偶,才挨到椅子就觉着腹胀尿急,“殿、殿下哎,臣真的不饿。”
萧昱不听,亲自拿过长林新添的碗夹菜,“大人就不要跟昱客气了,前些年在宫外求学时总跟着树兰去大人府上蹭饭,也该昱做东道主回请您。”
谢学士诚惶诚恐欲哭无泪,接过菜肴冒尖的瓷碗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能迁怒眼前人,可他真吃不下,心里恶狠狠给自家孽子又记了一笔。
让你去书院是为了读书,不是为了结交权贵,你有事没事带太子回家干啥,殿下什么珍馐没吃过差你家那几口粗茶淡饭了······
他味同嚼蜡,一脸生无可恋。
萧昱当作没看到,转头说起昔日同窗兼好友来,“树兰近些日子可好,夏日燥热,他最是坐不住的······”
谢学士忙不迭地点头,“可不,昨儿闹着要去承恩公府的花宴上玩,还嫉妒我们蓁······他妹妹,兄妹两吵得可凶了。”
要不是那个孽子忽悠,他哪里需要躲着殿下落至这般境地,谢学士将今日种种也算到了次子头上,跟殿下狠狠说道了一回,最后还不忘黑儿子一把。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殿下乃人中龙凤,莫要结交犬子这种油腔滑调的纨绔才好,免得误了正事。”
那孽子说让他教训一回殿下,这也算是教训了,回去就跟蓁蓁说,让女儿开心开心!
一想到乖女儿知晓他教训殿下帮她解恨,圆溜溜的眼睛满是孺慕钦佩,谢学士就喜不自胜,觉着碗里的菜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萧昱忍笑,起身躬身行礼:“昱受教了,往后昱有疑惑,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谢学士放下碗麻溜起身回礼,“哪里哪里,殿下聪颖绝伦,是臣之幸。”
萧昱道了句“大人慢用”踱步出门,负手大踏步前行,一直出东宫,找了僻静处才扶着宫道旁的梅树无声大笑。
后面跟着的长林:······
殿下这是······难不成殿下竟染上了羊癫疯?????
如是猜测,连忙上前:“殿下殿下——”
萧昱收笑板脸,“闭嘴,胆敢口出狂言就去打扫马厩!”
长林双手捂嘴,默默后退。
这一闭嘴,便闭到了宫外。
他面无表情坐在车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朱雀大街上来往行人车马的动向,心里却是嘀咕:好端端的突然出宫,殿下是要去承恩公府吗?
可赏荷宴是明日呀,即便要偷偷相看京城各家闺秀,也得明日才能看到人呀!
百思不得其解,怕被罚去马厩又不敢问,只能自己憋着。
马车穿过繁华喧闹的朱雀大街往东门方向去。
云片糕、茯苓糕、荷花酥、绿豆酥,嘶——全是闺秀们喜欢的点心,长林倒抽一口气,这这这······太子妃遴选在即,这档口殿下却有了意中人,那岂不是要忤逆皇后娘娘了?
不怪他多想,能让殿下这时候顶着大太阳出宫,那定是皇后娘娘不允那姑娘做太子妃,不然殿下哪需要这般劳心劳力,选秀当日直接点名就成。
一时之间,长林坐立难安,好似车辕踏板上有钉子,引得赶车侍卫频频看来:“你尿急啊,等会儿,马上到。”
“我······”陡然反应过来长林瞪眼捂嘴巴,他是殿下的贴身内侍,不能卖主,得替殿下保守秘密。
马车稳稳停在谢府门前,侍卫跳下马车一撂马鞭恭敬请示:“公子,到了。”
长林却是瞪圆眼睛,跳下车不敢相信地转头四看确认,这······难不成殿下心仪谢家那个草包美人?
不能吧!谢二小姐与谢二公子同胎,先出生的谢二公子真真不负“树兰”之名,谢二小姐额······比他还笨,殿下可是不喜欢太过愚笨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