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宁在黑暗中点点头:“印象确实很好。”
起码对那个小镇的印象很好,安逸舒适,生活节奏也慢,人到那里似乎心都静了下来。
裴叙的意思是将那个带着小院的漂亮房子维持原样,也安排了人在那里照料那些蕴宁悉心养了没有多久的花草。
但听出蕴宁对那座小镇的喜爱,他便安静开口:“只要我有空,随时可以带你去那里住。”又解释说:“你一个人回去我不太放心,或者你要是想,这个星期我们就能去。”
“你嫌自己不够忙吗?”蕴宁笑着感叹一句,又突然想起什么:“我在阳台看到了一束花,怎么没有丢掉?”
她早早回了主卧休息,无意间看到了阳台角落里的一束花。
花已经枯败,看不出原样,蕴宁猜测或许是别国出于礼仪赠予联邦上校的,之前在科拉时她也收到过这种样式的官方赠予的花束,她有些好奇裴叙为什么没有扔掉。
裴叙表情顿了顿,说:“忘了。”
对裴叙这样的轻微洁癖和强迫症患者来说,由着一束花枯掉却没有丢弃,还放在了自己时常能看到的阳台,这已经算是奇怪。
但蕴宁又想起,裴叙前段时间很忙,周泽也说他不常回荣锦,真忘了也正常。
她哦一声,顺着问了一句:“是哪个政府的见面礼,包装纸是粉色的,好漂亮。”又有些遗憾的语气:“就是花都枯死了,看不出之前的样子了。”
裴叙看着她,说:“我可以再买给你。”
“不……”蕴宁拒绝的话一顿,意识到什么,扭头去看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讶然地重复:“‘再买’?”
裴叙只是看着她,声音没什么波动:“本来就是给你的。”
蕴宁愣住了:“什么?”
“周泽说花和甜点能让人开心,那时候你不高兴,我就买来了。”
裴叙语气很平淡的说。
裴叙不大愿意回忆起这件事——当时他的心情现在回想起还是觉得不太能承受。
心头霎那间被空白席卷,他可以说是茫然地离开了蕴宁的房间,随后又看到了她留下的离婚协议书和便签。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玄关处的花和蛋糕是暖色调的。
那样的感觉,他完全没有办法再承受第二次。
但蕴宁露出不解的表情,裴叙就给了她回答,“……买来想送给你,但是那时候你离开了。”
蕴宁怔住,半晌应了一声,裴叙看着她的表情,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
这个动作裴叙最近常常做,带着安抚的意味,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像是在说“没事”,无端让人觉得安心。
蕴宁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靠了过去。
她安静了会儿,对裴叙说:“那我等你的下一束。”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毕竟她连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都不清楚,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蕴宁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绝对不会选择离开裴叙,但她绝对会更理智地处理。
而且,蕴宁想,她喜欢下一束花这个说法。
裴叙低低的应了一声,似乎也是喜欢她这句话,唇角微微弯着,静了片刻后,低头,唇在她额前碰了碰。
“好。”
将人搂在怀里,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心里那残余的焦躁不安似乎被这样的动作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