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翼哭丧着脸,他看着那块屹立着的巨大石碑咽了咽口水:“我,我尽量。”
江旭再次站在石碑前,他下意识向上看去,果不其然刘招弟的名字已经消失了,再往下看,只见石碑最底部一个白色的字在一众血字中十分醒目。
陈琦翼蹲下身,伸手扒开杂草念道:“乐消忧。”
江旭也蹲了下来,他伸手抚在那名字上,感受到那过于阴冷的触感,顿了顿道:“她应该就是被献祭的第一位新娘,应该就说是阵点的镇守厉鬼,你站远点。”
“哎,好。”陈琦翼点头,飞快起身退到了远处。
江旭看着那个名字,缓缓将耳坠上的铜钱贴了上去,瞬间,铜钱上金光涌动。
下一刻,强烈的阴风刮过。
江旭飞快退开,用手挡住眼睛,再放开时,巨大的石碑上飘着一红衣新娘,与他对视上时,浓稠的黑血从她眼窝里流出。
江旭飞快将耳坠缠绕在自己手上,下一刻女鬼咆哮着向江旭扑来!
“躲好!”江旭侧身躲过女鬼的撕咬,一拳砸在了女鬼的肚子上,喊道。
“啊啊!”女鬼尖叫着被江旭砸了回去,腰部因铜钱而滋滋冒着烟。
江旭随意甩了甩被铜钱烫到的手,然后冲上前一把拉住女鬼张牙舞爪的手,将她扯到自己面前,在铜钱浮现出金光的瞬间一拳头砸在了女鬼的脸上。
“啊!!!”女鬼的神魂被打得颤了颤,她捂着自己被烫伤的脸哀嚎不止。
江旭将耳坠摘下来,看着颤抖不止的女鬼道:“回来,成了。”
“我,我就不了!”陈琦翼从树后探出头,喊道:“我怕我倒在那,有,有危险再叫我!”
闻言,江旭也不管他了问:“你是不是乐消忧?”
“是,是的。”乐消忧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你认识我?”
“不认识。”江旭非常直接地说,“但我要知道你为什么会为压住阵点的厉鬼。”
“你是来解救大家的,对吗?”闻言乐消忧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紧紧盯着江旭问,“是山神派您来的?”
江旭眯了眯眼,他蹲下身与她平视,问:“山神?你不就是因为献给山神才死掉的吗?为什么会觉得是山神让我来救你的?”
乐消忧瞪了他一眼,说:“这一切都是那些恶人告诉您的吧!”
“都是放屁!这一切都是山妖和那些恶人的错,她假借山神之意让山下民众将人活祭!就为了练成邪功!山神因无无道命令无法进行管束,却让她越发的嚣张!”
“为防止被我们报复,还在这山上布下了如此大阵,让我们走不得,脱不得。”
她回头看向那块石碑,血泪从眼中流出:“害得如此多的无辜之人惨死!也害得山神痛苦!我们恨哪!恨死了!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她说着,身上的阴冷之气越发重。
“山神为什么会痛苦?”江旭问。
乐消忧死死攥住手心,说:“山神见众生痛苦,却无法做为,百思之下,布下法命,若山上怨魂存在一日,他便痛苦一日,直至怨灵解脱。”
“我不是他派来的。”江旭站起身,他俯视着乐消忧,片刻才淡淡开口,“这场献祭新娘的‘游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又为什么会被选中,等你说完,我会毁了这里。”
“……”乐消忧看着他,许久,她才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身上的嫁衣飘回了石碑旁。
她看着江旭,郑重地作了个辑道:“若如此,消忧代众姐妹亡魂及山神大人向您报谢!”
“……说。”
“我名乐消忧,家父乃祁雨郡郡守乐章国,五十六年前,那山妖进了我乐府,自称山神的神使,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状着我父亲十分信仰山神,于是就信了,接着,那畜生便说——”
“山神如今已不愿庇佑祁雨郡,我怜悯百姓,特来告知郡守。”归藤坐在主位上,神色是恰到好处的怜悯与婉惜,“若想使山神重新庇护,每年正月,向山神献上一位新娘,祁雨郡必会风调雨顺,和平富足。”
——
“好人家哪有人愿意将女儿献出去。”乐消忧说,“于是第一年,祁雨郡大旱,颗粒无收,牲畜闹瘟,蝗虫过境。”
“百姓异子而食,直到第二年正月。再没人舍不得了,我是第一个,因我是郡守的女儿。”乐消忧说着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场景——百姓围在府宅门口,叫骂,哭喊,悲鸣,哀嚎千张嘴万双眼最后化作一句——
“您得做表率啊!”一口将她囫囵吞下。
正月,进山那日,她听到母亲的抽泣,百姓的欢呼,那呼声如影随形。
随后她被拖着下了轿子,任凭如何呼喊,依旧被割了脚筋扔在石碑旁。
她看到人们脸上的欣喜,放松,听到了他们愿望,然后被所有人抛弃。
“到傍晚时,她来了,用法力在石碑上刻下了我的名字。”乐消忧说,“她告诉我,我不会是唯一的一个,她会找更多人来助她完成大业,从那日起我便成了阵点,压着所有死在这座山上的亡灵,一起不得解脱。”
“……这不是你的错。”
“对。”乐消忧擦了擦脸上的血痕,说:“您毁了这吧,现如今的祭祀,不过是为了他们一己私欲罢了。”
“阵点的破解之位应该就在这个刻的太阳上,您试试吧。”
江旭看着她,缓缓走上前,将耳坠拍在那个太阳之上,只听“咔”的一声,铜钱上金光攒动,条条裂痕从太阳处向外延伸。
江旭转头看向乐消忧,她立在那,身上的婚服褪去了红色变成素白,样貌渐渐变回了生前的样子。
她在消散,却在江旭看过去时,再次作了个辑,笑道:“消忧谢过,祝君万事顺意。”
[叮咚——恭喜旅行者破坏阵点2个,解锁线索:锁魂阵,枯骨碑、鬼哭坟。请各位旅行者继续加油!]
“叮”白玉玉佩被放回托盘里,林霰站在铜镜前,婚服华丽。
“林霰,你敢确定他不会如同千年前那般骗你?”归藤依在门口,看着身着大红喜服的男人,声音沙哑,“你敢确定他真的愿意和你在一起?”
“……”林霰整理礼服的手一顿,随后又拿起一旁的腰饰说,“我信他,他定不会骗我。”
归藤哼笑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看他:“行,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