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半年没有削去明齐身上的天界神仙味,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文雅劲儿,只是配上他那副天生的娃娃脸,颇有些找打的感觉。
“给我好好解释!”左筝第一个就看不惯了,收好黑豆罐子,鼻孔出着怒气,骂道。
明齐听见耳朵一竖,浑身绷紧,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对着顾茸道:“说来是很早的事情了,只不过半年前才被仙官们发现,一道指令劈到幽冥,本想将您身上的线给斩断的,结果不小心把魂魄给劈散了。”
顾茸:“......”
“你们天界的符有这么大威力?”陈诺惊呆了,腿脚发颤,仿佛下一个劈的就是他。
左筝又怒了:“你说清楚点!”
明齐像是个一骂一动的人偶,又继续道:“说来也是巧,谁能想到那魂魄是兰泽司命专门给司主您准备的,本来就虚弱,一劈就更加...咳,反正那个魂魄帮您的线挡了一劫,魂飞魄散,天界对此也立刻下了判决,将那魂的一枚碎片放入了天界银河一支中,作了长明灯。”
“挺好的。”顾茸几不可闻的说了一句。
那个魂是罪人,本应在幽冥牢狱中承受魂鞭,过刀山之刑,它的魂飞魄散本来让顾茸心怀愧疚,但如今入了天界便是它的命数,如果修行得当也能有轮回的机会。
顾茸安了心,一直半蹲在姜北宿身边让她的脚有些麻,她换了个姿势,再次给姜北宿渡过去一点法力,却突然感觉身边温度骤降,姜北宿手上结出了冰花,连忙道:“其他的等会再说,他身上这冰是怎么回事?”
姜冶接过姜北宿的手,那冰花避开了他,只长在姜北宿身上:“他们要保留他的身体,先用符帮他保住。”
正要将符纸贴在姜北宿脑门和手腕处,身后的明齐又动了,他手指作剪将自己袖子前端的天纹给裁了下来,绑在了姜北宿的眼睛上。
冰花迅速停止生长。
明齐解释:“符纸虽然也行,但他这个情况用天界的东西比较快。”
姜冶对这人的来历不了解,只能不亲不疏地点点头:“多谢。”
“看到施主你与司主相处和睦,我也就安心了。”明齐摇头,感慨道。
“方才说的牵错线?”姜冶见姜北宿态势缓和,这才问过去。
说到这,顾茸也看向明齐,眼中全是探究:“你当时说一时情急,那情急的事情是关于我的?为何要瞒二十年?”
“司主聪慧,当年我确实无意间知晓了您的事情,也知道了姜施主家的一些事情。”明齐不疾不徐地说着。
当年天界秘会,明齐身为掌管缘分的初阶仙官去旁听,头一回知道了有姜家壁画这等密法,天界觉得这壁画危险应当销毁,但难度在于这其中涉及到了千万魂魄,全部销毁要将魂魄全部释放,那时必然天下大乱,只能从长计议。
几个掌管天下事物的仙官讨论了几天几夜,都没有争论出结果,只能想着找幽冥借力,将悬山一块一块清空。
明齐说着叹了口气:“如果是普通收魂,幽冥自然会同意,这种事情谁都知道是个烂摊子,两方争执不下,派出去的使者都讲急眼过好几次,打得谈判点天翻地覆,最终只能又搁置下来。”
顾茸疑惑道:“但这中间和管理缘分的仙官没有什么关系吧。”
要来也应该是战神或者是什么能说会道的文官。
明齐:“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但司主要知命是定的,那些在悬山的魂魄并没有走完自己的命,他们的缘分线还没有走完就硬生生断了,凡间那么多本该相遇的人没有遇见,缘司功德亏损的厉害。”
说起自己所管的事时,明齐便不用人催了,嘴不停地说了一大串:“当时我替师父传消息,恰巧偷听到了元惒大人在与几位战神密谈,他说要利用壁画密法天下和一,当时我被吓到了,只能匆匆回司,在事故司名录里翻到了您的名牌,正想要拿着牌子给师父过目,元惒就找了过来,师父当时正在引缘线,我怕被他查到,情急之下就将您的牌子扔了进去,想着不会这么快结缘...”
可缘司被元惒查了整整三天三夜,缘分的线早已下了凡间,而牵住的正是五岁的姜冶。
陈诺听完,大为震撼:“作孽啊。”
明齐也知道这事情做的离谱,便对着姜冶又是一拱手:“让施主你卷入此事,我真是罪该万死。”
姜冶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就是缘分吧。”
说完,他笑了一下,又看向顾茸:“本不能相见的人相见了,我该不该感谢这段缘?”
顾茸眉眼一弯,直起身子,对着明齐道:“明大人,虽然命已定的,但运不是,怎么走都是我们自己的路,所以您也不必太过自责。”
明齐欣慰地抚了抚胸口,道:“司主能这么想,我便宽心了,此次去悬山缘司在天界定当助力,算是解决这一桩错事。”
上悬山说是简单,但...
众人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姜北宿,脸上均是一凝。
左筝扯着明齐,接着道:“现如今不妨将他留在这里,我们和陈诺则继续解决外面那圈人影,至少先将这个地方恢复正常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