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冶,你可算回来了。”顾茸高兴地从廊前跳出来,又跳到姜冶面前。
“你怎么坐在这里?吃饭没有?”姜冶缓步将她往房中带。
“姜北宿带了些糕点,我已经吃了,还有我好像知道是谁拿走我的记忆了。”顾茸跟着他走,走了半截才发现这人怎么总慢她一步。
“你怎么了?”她站定问道。
“嗯?”姜冶笑着看她,“姜北宿无事献殷勤,他求你什么了?”
顾茸假笑:“再装,你走两步我看看。”
姜冶陷入沉默。
“你是在思考先迈左腿还是右腿?”顾茸挑眉,伸手就向下面抓。
姜冶一弯腰,挡住了她的手:“因没守规矩,受了家规。”
顾茸心觉这‘规矩’估计和自己有关,冷起脸,扶着他:“我帮你上药。”
姜冶这才慢悠悠地开始走,只不过进房前还要上五个台阶,膝盖骨每弯一下都带着钻心的疼。
顾茸看得眼疼:“你等等。”
她将姜冶的手臂绕过肩头,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整个人架起姜冶:“看你都费劲,这么走。”
姜冶:“......”
有顾茸的支撑,姜冶腿撑着的力变小了,却是没这么痛了。
待回到屋里,姜冶掐住椅子扶手,才缓缓将自己放下去,此动作十分狼狈,他庆幸是在顾茸转身去拿药箱的时候做的。
顾茸即使没看见,也能听见身后姜冶的抽气声,顿时脸更冷了,接过小木偶送来的药箱,在里面翻找跌打损伤药:“受了什么罚能从白日一直到这么晚?”
“问了些壁画的事,跪了两个时辰而已。”姜冶整理了下膝盖上方的布料皱褶,也不知道今日为什么看这处这么不顺眼,一直想将它抚平了。
“而已?!”顾茸按住他的手,“给我看看。”
“我自己来吧。”姜冶再次反抓住她的手,让她起身。
撸起裤管,面对伤口这件事,他能让木偶做,也可以自己做,顾茸聪明大抵能猜到是因为她受的罚,再让她看到伤口就是他的不对了。
“我不比你更方便处理?”顾茸抽出手。
结果一下子使太大劲,姜冶不自觉像后靠过去。
“嘶——”姜冶皱了下眉。
顾茸瞬间察觉,抓住他,翻开他的领口,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长在背上,一直蔓延到脖子下。
“这背上的你也要自己来?”
“......”姜冶停顿了一下,“木偶可以帮我。”
顾茸想也没想直接拿出棉球,点了些药粉。
姜冶侧转身,拦腰将她拢到面前。
面前魂魄的实身是他临时制的,符合顾茸一直用的那种,也和她本人的身型类似,一只手臂便能环起她的腰。
姜冶现在是没力气站了,只能将顾茸这样禁锢住,他抬起头望着她,眼中带着无奈,道:“就算我们一死一活,也别忘了我是个男人。”
腰上的手臂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站在这个位置,姜冶脸贴她腹部贴的很近,顾茸脸一红,扔了棉球,拧了下姜冶的肩膀,逃脱出来。
姜冶揉了揉被掐的地方:“木偶来帮我就行。”
顾茸刚想出门叫木偶,就看见木桌上的狗嘴又喷出一连串符,对面人似乎很着急,根本等不得半刻。
姜冶看了一眼顾茸,叹口气道:“算了,我自己来吧,可以先让木偶带你去洗漱。”
看来是不能听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顾茸无需生气姜冶的避讳,道了声‘好好上药’后就避到了外面。
还没刚将门关上,火光映照的影子上就多出了个人来。
“姜冶。”
一个不认得男声从里面传出来,估计是姜冶的暗线。
顾茸心宽地就又跑去追木偶玩了。
*
房内,姜冶直到听见顾茸走远的声音,才道:“说吧。”
“她耳朵不能这么灵吧,幸好我用的是男相,她没怎么见过。”
眼前站着的青袍男子正是精怪司方梵。
“她在袁霄的幻境中听过。”姜冶默不吭声地捡了顾茸扔下的棉球,卷起裤腿给自己上药。
“那次不是为了试她有没有之前的记忆吗,果真没有,她丁点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参与过袁霄的魂魄回收。”方梵熟捻地找了个地方坐。
“簪花道一事背后是袁霄是我没想到的,当时只是突然想到了要试,没有结果也无所谓了。”姜冶淡淡道。
“也对,幸好当时我在附近,要不然还没办法试呢,也没办法把你俩全捞出来,”方梵转着笔,眼珠也跟着转了几圈,道,“你那伤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