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呃...”
姜冶眼中带着几分猜测,静静等待她将话给编出来。
顾茸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没给兰泽安上个好名头。
“他是那谁,是原来管理我们这一群小鬼的老鬼。”
她掩饰地咳嗽两声,没曾想银扣传出来的话全被听了去。
要是让兰泽知道有人说他老,非得把她放油锅里煎了不可。
“没想到你们竟还有这种规矩。”
幸而姜冶没多问,他转而道:“不过,我只能听到一些,他说要同时让这几个魂魄获得救赎,我想应该是找到那猫受伤的节点吧。”
他说得大差不差,能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确实不简单。
顾茸表情也严肃起来:“可那个凶印带我们来的地方是四月前的簪花道,和那白猫死亡的时间不符。”
中间隔了三个月,要追溯也不能提前这么久。
“它有同伴,”姜冶点了点手指,“那三只挂在腿上的就是。”
缠着她就说明同她有关,但顾茸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个摆出天真笑脸的孩子,能去害这几只猫。
况且是她这个年岁。
“先走吧。”
簪花楼前摆了戏台,不知道是从哪盗来的戏本子,吱吱呀呀唱个不停,却连个整句都没有。
在那群人中,顾茸没有看到小摇的身影。
挤过人群,走到巷后,不似之前,窄巷内干净非常,许应是每日刷洗,连异味都没有。
他们快速走到巷尾,与现实没有太大差别,板车仍然在原处。
也没有凶印。
“喂!你们俩干什么呢!”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呵斥。
十分熟悉的声音,挤在一起研究地面的两人同时回头,果然是那个老板娘,连语气都与半个时辰前一模一样。
顾茸讪讪松开抓着木板车的手,只见老板娘的神情一变。
她怒气冲冲地跺脚过来,大力将板车拉走,用微胖的身体挡住两人。
“你在藏什么?”顾茸看向她身后,轻轻问道。
“哪来的叫花子!穿的人模人样来这偷东西!一对狗男女,警告你们,别来簪花楼后面发疯。”老板娘情绪激动,口水喷出三里地。
顾茸眨眨眼,显然被她这一段整得突然说不出话。
即使是幽冥里的那群糙鬼怪,也骂不出这样的话来。
她看向微挡在她面前的姜冶,默默问道:“她不认识你吗?”
姜冶似乎也有些不明情况:“在外面是认识的。”
顾茸瞥了下嘴:“不知道咱俩在他们眼里是个什么形象呢。”
她又看向板车,该没有的都没有,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老板娘察觉到她的眼神,立刻想要开口骂,却被姜冶一个眼神吓住,小声嗫嚅道:“快滚!这里不是你们玩的地方。”
“我本以为这里会有猫留下的凶印,”顾茸抬头看向姜冶,“但却一切正常,应该还没到显现的时候。”
但不知道要等多久。
“木雕没有反应,他们还没来。”姜冶轻声回道。
“那只能先找小摇了。”顾茸故意说得很大声。
谁知老板娘听见后竟毫无反应,她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何处。
直到两个人做出转身离开的姿态,老板娘才放松下来。
顾茸拿余光轻瞥着她,结果着这人只是将板车拉回原处。
这些人真是一点都看不出端倪。
这处算是查无可查了,两人又赶着从巷尾出去,街上的人越聚越多。
他们站在最外围看着,骤然姜冶注意到了什么,他停在胭脂铺口。
胭脂铺如今空无一人,和整条簪花巷格格不入,仿若不属于这片喧闹里,寂静的诡异。
他沉眸打量胭脂铺内的陈列。
“怎么了?”
各色胭脂香膏味从屋内飘到街上,在初夏有种黏腻感。
“有些不一样,”姜冶视线最终停在一点,左侧柜台上的香炉正燃着,“位置变了。”
“你果然来买过胭脂,这都能看出来。”
虽是这么说,顾茸也没有轻易踏进胭脂铺的门槛,毕竟看着就比较诡异。
隔壁簪花楼门口的曲子已经演到了第三幕,锣鼓声吵的耳朵疼。
这么干等着终究不是办法,姜冶撩起袍角,率先进入铺内。
一进去耳周瞬间清净了不少,顾茸放出法力,门框上有些微隔音咒残留。
幽冥的人?
细长手指抚过成排摆放的绯红胭脂,已经追不到施术者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进来过。
“是反的。”
姜冶站在柜台前,微弯下身,带来的风吹动了烟雾,烟灰向上飘起。
“何处是反的?”顾茸收回法力,问道。
“整个铺子。”姜冶向后看过去,铺子右侧是巨大的木架。
顾茸绕过去,这个木架的位置正好挡住通往后巷的布帘。
她蹲下身,地面上有一块方形痕迹,四个角压得地面向下凹陷,一层薄薄的灰落在四周。
正巧和柜台相吻合。
和姜冶所说的一样,确实是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