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齐兄竟然也有这般,嗯,纯稚。
“自,自然。”不知为何,齐博文感觉岳兄像是彻底放开了自己,变得有些,呃,难以形容了。他挺了挺胸膛,“我们是结拜的兄弟。”
“哦……”岳敕拖长了声音,“手足兄弟。”
玲珑跳上了船,发现两人还杵在那里,不由得催促,“上船了。”
齐博文和岳敕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道,“马上!”
乌篷船不大,一览无余,中间摆着矮桌,固定在了隔板上,这样,即便船有些许颠簸,矮桌也不会移动。
桌上有茶,亦有糕点,看着倒是像模像样。
和寻常低矮的船篷不同,这船蓬更高一些,宽窄适中,透过船头、船尾,能够看到湖上的风景。
船身很长,船头站着船家,船尾却是蹲着个男子打扮的姑娘,刚刚因着有船蓬遮挡,没看到,这进去就见着了。
岳敕脸色微变,这该不会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各位公子,坐好咯。”
然而,船身一阵轻微颠簸,船家吆喝一声,撑着船桨,就驶离了岸边。
这下好了,要退也不成了。
玲珑却没想那么多,直接就进去了。
岳敕和齐博文对视了一眼,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船家的划船本事倒是好,船在湖边滑行,没有簸荡,像平地一般。
湖水潋滟,清风徐来,又有白鸟齐飞,叫人心情都松快几分。
不过,风景倒是有了,这菜呢?
齐博文环顾四周,也没见到什么食盒,或者能做饭的地,心里不由纳闷,他们这该不是让人诓骗了吧。
“来了。”
玲珑却是远远闻到了香味,看向某一处。
正在船尾看网的少女,不由得惊奇地看了那公子一眼,在船蓬里应当是看不见的才是,眨眼间,却又对上了那双清冽的眼睛,她忙不迭地低头,专心看着拖网去了。
有一渔船驶来,与乌篷船并行,相比于小巧的乌篷船,渔船更大些,像在水上移动的小房子,实则也是如此,这是船家一家的住处,吃喝睡,都在这里头。
做饭的窗子开的很大,为了通风,也是为了让食客看清里边的情况,船家收起了桨,在船蓬侧一拉一按,那侧板就被“卸”了下来,像块跳板,挂在了渔船的窗沿上。
板是光滑的,两侧还有突起的边条。
一股奇异的鲜香随风吹来,在渔船上烹煮的妇人,将菜装盘,放在了板上。
“出锅咯。”船家唱道,“鱼跃清溪,来咯。”
借着高低之势,热气腾腾的美味,就稳稳当当地送到了乌篷船的案桌上。
“倒是有趣。”齐博文忍不住评价道。
岳敕点头,“是有几分巧思。”
这鱼跃清溪,也就是清蒸鲜鱼,整条鱼改划花刀清蒸,佐以杭椒,葱姜蒜等物去腥,最后浇上鱼露。
是清淡的菜式,闻起来却不像刚刚闻到的霸道香味。大菜怕是还在后头。
船家又道,“各位公子,碗筷在桌下的藤筐里,都给洗过,用温水烫过,干净的,公子们可以放心使用。”
玲珑探手一捞,就把藤筐一并拿了上来,给几人分了,确实像船家说的,碗筷还带着股热气。
刚拿到碗筷,船家又念,“鱼鲜面,来咯。”
渔船上送下来几大碗面,面香浓郁,浇头是鱼蟹螺肉煮的肉汁,上面还摆着几只大虾,看起来其貌不扬,闻起来倒是不错。
看到这,众人也知道这船菜的特色了。
就地取材,多是鱼鲜,不过,“船家还是歇会儿吧。”来一道唱一道,齐博文听着挺不自在的,好像有人盯着他们吃饭似的。
“你且说说,这菜名可有什么渊源?”
还前后不一的。
一会儿文雅,一会儿朴实。
船家憨笑,“鱼跃清溪,那是苏州船菜的名,这不,先前有食客说,我这的菜味道还成,就是那菜名,太俗,所以我琢磨着,这头菜就得先声夺人呐,这才学着改了。”
玲珑却是不管什么名啊雅啊,直接就开吃了。美食美食,吃到嘴里才知道美不美啊。
她挑起面食,一口咬下。
大虾肥美鲜甜,面条劲道爽滑,浇头咸香。
鱼肉的绵软,蟹肉的细腻,螺肉弹牙,一口咬下去,五味俱全,玲珑双眼微亮,好吃。
再佐一块清蒸鱼肉解腻。美滋滋。
看玲珑吃的这般香,本还不是很饿的两人,都有些食欲大开,开始动筷起来,一时间,就只剩下渔船炒菜的声音,和几人吃面的轻响。
船身破开湖水,又有湖光山色,微风不燥,吃着更让人舒心了。
突然,船尾的姑娘扭头,咕噜了几声吴侬软语,拉起了网。
船家笑着说,“看,起网了,都是新鲜捞起来的小鱼小虾,现捞现做,白灼,活炝,做酿菜,也能做糟,鲜生……”
话音未落,少女惊呼一声,“爹,快划船。”
船家一愣,往远处看去,却见一艘快船以极快的速度驶来,其后又有另一艘船追赶。
不好!
他腰马合一,一脚踢开勾连的船板,抄起船桨往湖里一冲。
渔船上的人也发现不对,努力划向另一侧。
本还并排的两艘船缓缓分开,瘦长似箭的快船从两者的间隙中穿过。
擦肩而过时,还在吃面的玲珑,和船头的疤脸黑衣人对上了眼,满脸凶煞的男子眼里一闪,似有了主意,五指变爪,倏地向最近的岳敕抓去。
“拦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