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她都看得出来,这是在等她们。
齐博文也反应过来,露出讪讪的表情。
两拨人面对面,尴尬地站着,一时陷入了僵局。
孟兰达打了个哈欠,心想,这男人间的友谊也是有够磨磨蹭蹭的了。
“很明显,我们在等你们,那边两个傻子有话要说。”
玲珑眨眼,看向孟寅两人。
齐博文也跟着看了过去。
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孟寅尴尬一笑,到底不是忸怩的人,他抱拳,干脆道歉了,“某思来想去,这歉还是要道的,既然齐兄坦诚相待,那某也应该如此。”
“只是平时习惯了自己做主,一时间忘记要再知会一声,让齐兄误会了,是某的不是,在这,某就给你道歉了。”
说完,还做了个不伦不类的江湖礼。
齐博文差点没跳起来,下意识靠近了身边的人,结结巴巴道。
“孟兄不必在意,是我钻了牛角尖。”
都是娇宠着长大的孩子,自我惯了,哪里会在乎别人的想法。
他以前不也这样吗?
要不是遇到了……
他看了一眼某个神游太虚的人。
?玲珑不明所以地回望过去。
“总之,这不是什么大事。”齐博文扭头回去,干巴巴地回应道。
岳敕拱手,“我也要道歉,先前的话,没有顾虑到……”
“行了,有完没完。”孟兰达打了个哈欠,“客套的话就别说了,还不如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呢。”
“困了,我先走了。”
“诶,等等,小狼,我送你回去。”
“别叫我小狼,蠢哥!”
目送着孟氏兄妹吵吵闹闹地离开,岳敕摸了摸鼻子,也没再说了,孟小妹说得在理,往后改正就是,现在说了,也不过是面子功夫罢了。
既然是要同窗数载,还是要用行动说话才是。
岳敕心里暗下决定。
“完了吗?”
见没人说话了,玲珑从发呆中回神,问了一句。
两人对视了一眼,有点尴尬地点头。
“哦,那走吧。”
三人结伴而行,月光落在他们身上,地上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
话是这么说,但真要开始上课,连轴转、高强度的死亡课程,叫好些眼高手低的学子都傻了眼。
这年纪,入了学,默认就是启了蒙,熟读三百千等幼儿书目,所以,这些内容,夫子是不会再教了,但识文断字,会反复用到。
基础不扎实的学子,在头一天,就吃到了苦头。
第一天上午,学的小艺,书。
教书的夫子,是个长相和善的老者,头发都有些白了,眼神却依然清明平和,带着某种饱读诗书的文人气质。
一开头,他就给诸生留了功课。
每天临帖十张。
完了又列了一堆书目。
必读书目,《石经三体》、《说文解字》、《字林》、《书断》、《笔法诀》。
选读书目,《书品》、《古今书评》、《书谱》若干。
满满当当的书目,瞧着都让人头晕目眩,他们都快不认得“书”这个字了。
更别说,夫子要讲的书,大多就不是市面上流行的,除了少数人有带《说文解字》,其余的书,他们压根没有。
可夫子下节课要用到,怎么办?
为今之计。
要不去藏书阁抄录,要不给钱让别人去抄,当然,最便捷的,当然就是下山去买,哪怕价格贵些呢。
关键是,这通往山下的路,已经被隔断了,相当于他们现在就困在了山里。
路都堵死了,他们还能有什么选择?
这分明就是要逼他们手抄啊。
书这一门尚且如此,其他课目呢?!
他们能有几只手啊,左右开弓都抄不过来。
看透了夫子们的险恶用心,学子们都开始焦虑起来。
如坐针毡地硬撑到下课,脑子动得快的学子,当即冲出学堂,马不停蹄地往藏书阁跑了。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地跟着跑了出去。
“诶,你们跑什么?”
“慢点,慢点,等等我啊。”
“哪个混蛋敢推本少爷!”
“让开,都给我让开!”
一群身着青衣的学子,在空旷的过道里狂奔角逐,嬉笑打闹,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夫子慢吞吞地整理着教具,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回过头来,却发现还有几个少年待在原处,有说有笑地收拾着笔墨。
他愣了愣,不由好奇。
这些孩子,就一点不担心上课没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