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是顶风作案了。
更让岳敕忐忑的是,他们跑得匆忙,也不知道现场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没有还好,若是有……
这让他想到了鹿鸣书院的各种传闻,什么百里挑一,入学严格。
想到这,岳敕更觉得,有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们,暗中评估着他们的表现。
那种浑身爬满蚂蚁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好啦,大不了,到时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了。”
孟兰达喝完稀粥,擦了擦嘴角。
毕竟,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她的事,别人骂的是她,辱没的是她,只因她是女子,是书院里突兀的存在。
就像白纸上的一滴墨点,让人看着就心里发堵。
没真正体会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归根结底,她做错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她站在这里,以人的身份,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被打破了根深蒂固的观念,只会拙劣模仿的家伙,本能地感到了不安,抗拒未知的存在,就会发疯,就会歇斯底里。
说实在的,除了一开始的愤怒,孟兰达看着他们成天一副如临大敌,空前团结的模样,还觉得有几分好笑。
出了一通气之后,她就越发觉得,这男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心情舒畅,这罚不罚的事,孟兰达也完全不在乎。
岳敕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他不是这个意思。
半晌,他还是叹着气,干脆闭嘴了。
齐博文倒是隐约能明白岳敕的意思,“有错就罚,还是好事,就怕数罪并罚,那就是大事了。”
有些事情,单拎出来看,就是寻常的事,可要一桩桩积攒下来,时间长了,那就成了罪大恶极的事了。
岳兄弟怕也是担心这样。
众所周知,时间过得越长,信息就会越模糊,即便是当事人,要回想起来,定也是掺杂了各种杂念。
到最后,当初的真相如何,就没人知道了。
“就是这样。”岳敕点头。
听完齐博文的分析,孟家兄妹也收起了不重视的想法。
开始思考起要不要坦白从宽了。
玲珑慢吞吞地吃完餐盘里的东西,“所以,我们被发现了吗?”
“就是不确定才……”
“那我们要担心什么?”玲珑有些不解。
既然做了,不就已经想过后果了吗?好点的,就是面壁思过,坏的,就是离开书院。
她从来不心存侥幸。
就像丛林猎手,在捕猎前的蛰伏。
或许猎物会发现她的动作,提前逃跑,或许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会有别的猎手,争夺她的食物。
又或者,上天不作美,下起了雨,吓跑了猎物,打湿了猎手的毛发。
每次狩猎,都会有很多的意外,但这样,难道就不猎食了吗?
让自己更强壮,蛰伏的时候更有耐心,出手要快,一击必杀。
她要做的,就是每次都竭尽全力。
这些就足够了。
从来没有别的动物,在她头上指手画脚。
说她捕猎的姿势不对,时间不对,场地不对,甚至说,她就不应该捕猎弱小的动物,说,这是恃强凌弱。
也就人类那么奇怪,非要把自己束缚起来,还要对别人指手画脚。
更何况,猛兽都有着强烈的地盘意识,当有外来者踏入自己的地盘。
是吃掉,还是驱逐,取决于猛兽吃饱了没有。
她现在吃得还算饱。
所以没有吃掉那些在她面前嗷嗷叫的狗崽子。
哪怕他们乱吠的对象不是她,也有可能,有那么点像是她。
但是,就像驱逐外来者一样,赶走蚊子,又需要什么理由吗?
最重要的是……
听到她的话,众人又若有所思起来。
玲珑话语微顿。
一贯平淡疏离、近乎冷漠的少年,静静地看着他们,漆黑的双眼,幽深黑亮,像盘旋的漩涡,束缚着未知的灵魂。
“既然做了我们认为对的事,为何还要瞻前顾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