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摆着的就是一串野鸡野鸭,也想被他吓到了似的,原本扑腾的翅膀都耷拉了。
偶尔有几个胆大的姑娘敢停到这摊前,看着地上的东西两眼,再瞧他两眼,想要搭个话,但又大部分被他目光冷了回去。
都是含蓄的,被这么骇了一跳,更是连问货的勇气也没了,哪家的小婢女都会想要跑到别家热情的小贩和掌柜家前面去做生意。
申如月看着情况,都能猜到,卖出去的那几个零碎小玩意儿,说不定就是哪家的姑娘瞧着他可怜才买的。
凭他卖东西的本事,估计也就只有那长脸,勉强能当个引人注目的活招牌。
暴殄天物,明明能招到客,挽来人心却留不住人心。
甚至对面有些肉铺和卤货铺的掌柜,瞧见这个场面也有些幸灾乐祸。
“长得俊有什么用,可惜是个不会说话的!”
“是啊,”旁边的掌柜也戏笑着应和,“货好有什么用,这年头赶集谁家的东西还格外能差么!说到底,还是不如嘴甜能吹的。”
“可惜啦,准备了挺好一个摊,也要卖不出去!”
“……”
申如月走过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这番话,拳头都要捏紧了去。
少说她这猎物小摊和他们这几家店也有点竞争关系,只是庙小,又没什么风浪,固然没被他们放在眼里,还被轻视了。
申如月横在了饶烨前面,突然有种护犊子的架势。
怪他是不可能的。申如月本就知道,阿叶就是个不爱说话的性格,没必要勉强人家,拉着来一起挣钱还债就很不错了,一路上还是他拉的板车,本就辛苦。
吆喝这事儿还得她来,她本就是个能豁出去脸面的,才不在乎这点儿小事。
申如月气沉丹田,一开口,声音便盖过了其他所有人,这半条街都只能听到她的声音了。
“边郊林里新打的野货,比家养的皮肉紧实,更加可口美味,烧炒煎焖炸煲汤各种方式都行!野鸡野鸭野鹅都有,老话说四条腿的可不如两条腿的,两条腿又不如天上飞的,我这野生大禽,自是最好的!”
说着,她还要刻意往那卖猪头肉的老板那里瞪一眼,意有所指他摊上那肥比瘦多太多的“精瘦猪头肉”。
有了她这么一吆喝,本来在那边看猪肉和卤肉的人也都走了过来开始凑热闹了,就像看看这野生的禽类有什么不一样。
家养的鸡倒是见过了,说白了,野鸡还真是不常见的。
眼见着摊前的人越来越多,申如月趁热打铁,接着道:“当街就我这一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老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
且申如月在这条街上就是个面生的,别人平时都见不到这摊,本就觉得一姑娘家卖野林中的猎物很新奇了,这会儿再加上一点限时限量的说法,下次再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前头的更加蠢蠢欲动起来。
有的已经掏出了荷包,就准备开始问价了。
“这野鸡多少钱一斤?”
申如月看着面前的大哥,也是个老实憨厚的长相,于是笑道:“我这野鸡也不论斤卖,一口价就是三百文钱,一整只。”
见大哥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申如月又提起了野鸡,干脆道:“您大可拿到手上颠颠分量,保守的说,这绝对有六斤多!”
这边大哥还在犹豫着,那边的大姐听了就已经心动了。大姐衣着虽然朴素大方,但妆容倒是潮流精致的,看不出具体年纪。
虽说一只鸡要三百文,价格是有些偏高,但这又不是一般的鸡,光看这成色就不赖,又快过年了,是该囤些年货回去,无论是新鲜的炖着煮着吃,还是放到火上炕成腊货都挺不错。
难得一年忙到头,大姐自己也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平时自己看店,难得今天亲自出来赶了一趟集,自然是想带点新奇的好东西回去,也知道这姑娘已经给了个诚心价。
又感觉姑娘家身后还站着个……好像是不会说话的男人,还很冷漠,甚至近乎凶煞。
虽辨不清楚两人之间具体的关系,但总觉得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生活可是真不容易。
她没有多余的话,直接摸出几块碎银子来,塞到申如月手上,又道:“姑娘,不用找了,这只鸡你帮我捆好,我买了!”
“得嘞!”只是申如月颠了颠自己手中银子的分量,发觉大姐多给的可不止一点半点。
平白无故收了人家多给的好,申如月心里总会有疙瘩,感觉对不住,于是差遣着阿叶帮自己捆野鸡的时候,她又从摊上拿了白狐尾的装饰佩,想要一并送给大姐。
“姐,您太客气了,我这怎能多收您的银两!这是我前几日从狐尾上取的皮毛做的挂件佩,您带回去挂身上招福也好。”
大姐见了那皮毛挂件成色纯白,皮毛水油,估计拿出来卖也是要个几十文的。本想多给她些,怎能又让她反而亏了呢?
大姐没有答应,退拒道:“这哪成,我付的就是买鸡的钱,咱也不整拿称称重的虚事儿,你就收了我的银子,若是非要给我这些,那我可得再给你些钱才是了!”
申如月也是个固执的,于是又换了个说法道:“您带给家里的公子和千金把玩也好,冬日里,暖洋洋的,估计小孩子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