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回手指指方玉姝:“她哥,就是你表弟的爹,他说过,你表弟成家后会分两亩田给他,你表弟人踏实勤奋,有了那两亩田,再加上咱们家稍微提拔他一下,今后就算不能大富大贵,却也不差,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殷实富裕,同样不愁吃穿。”
梁骁叫方毅表弟是客气,梁頫顺着他的话说也没问题,但提到旁人时就不能托大了,毕竟尊卑有别,毕竟方玉姝还只是梁頫买回来的小妾,大伯的小妾的兄长在安平侯面前算什么长辈,身为礼部官员的梁頫深知这理。
这时,坐对面的梁治显得有些急切,身子往旁一侧,帮腔道:“二哥,大伯说得是真的!我与方毅相熟,也去过他家,他家不差的,而且方毅自己还有几间大瓦房,拾掇拾掇就能住人。再加上他人真的很不错,前年我去考院试,抬轿的阿良突发恶疾,我既担心阿良,又担心误了考试,叫三宝马上去拦辆马车,可惜那条路偏僻,人少,马车更少,我当时急坏了,正好方毅驾着牛车路过。是他载着阿良去医馆,然后又送我去府衙考试,安顿好一切,他也没走,一直在府衙外等我考试。后来我说给他钱感谢他,他只说举手之劳,也没要我的钱。”
对梁骁说完这件事,他又恳切地说:“二哥,这么仗义的一个人,真的值得苏小姐托付终身!”
梁骁始终不置可否,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陈明玉却似品出了味,笑着否了儿子一句,“你这孩子,怎么比苏小姐还急。”说着她站起身,走前两步,向着王宏君盈盈下拜:“夫人说今儿都是自家人,是自家人说话,明玉才敢多嘴。”
王宏君叫她不用多礼,“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是。”
“是。”
陈明玉起身后,再次向她道了个万福,跟着又向梁骁、梁頫夫妻曲膝作揖,然后才说:“方少爷我见过多次,虽称不上一表人才,但也长得端端正正,若求娶的是寻常人家的姑娘,那自然是天作之合。不过……”
她偏头瞄了方玉姝一眼,同时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苏小姐却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刚刚大老爷也说了,苏小姐的外公是享誉天下的儒师,既然是享誉天下,那他唯一的后人自然就不能随便嫁了。”
“自然不能随便嫁,怎么是随便嫁呢,三书六礼,一样都不会少的。”方玉姝焦灼万分,但她家的情况在座的都清楚,想争辨都底气不足。
陈明玉赔笑道:“方姐姐也说得是,自然是要三书六礼,没三书六礼的算什么,胡乱苟合么。”
“苟合”二字一出,王宏君就不满地咳了两声,提醒她就算同自家人说话,也要注意分寸。
“是。”
陈明玉马上认错,团团作揖赔礼,最后拜到方玉姝面前时,她满脸堆笑,求饶道:“方姐姐,苏小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妹妹是怕委屈了她,刚刚说话也是直了点,方姐姐莫怪。”说着,朝她深深地矮下身去。
方玉姝不敢受这么大的礼,匆忙起身,草草回礼,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颇有些阴晴不定。“陈姐姐言重了。”
“为了苏小姐的前程,有句话就算得罪姐姐,妹妹也得说。方少爷好是好,就是没有功名……”
陈明玉说到这儿,突然打住,回身拉过苏慕昕,不顾她的抗拒,箍着她的手臂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瞧瞧这模样,我敢说整个京城也找不出比苏小姐生得更好的人儿了。单单这模样,就算状元、探花郎也配得上……配一庄嫁汉,太委屈了。”
梁骁一直听着陈明玉她们说话,这时见她扶着苏慕昕走到跟前,顺势往苏慕昕脸上瞅去,只见她红了脸,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无所适从地颤动着,柔弱无助、妩媚含羞,此时她的美竟难以形容。
他突然有种将她拉入怀中,狠狠蹂躏她一番的冲动。
这种想法刚刚在心中萌芽,他就懊恼、自责起来,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那个再怎么也是我的妹妹,我怎能对妹妹生出如此邪恶的想法!
梁骁不敢再看她,赶紧移开目光,心口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梁治驳道:“庄稼汉又怎么了,女子嫁人首选男儿人品,其次看夫家是否好相与……”
“你才多大,还没娶妻,哪有那么多道理,可别教坏了人。再说,苏小姐的婚事,般不般配、合不合适,还得她说了算。”
“合适!”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孟娇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称赞方毅“踏实勤奋”、“平常也乐于助人”,跟着又肯定的说:“合适,与苏小姐合适!哎呀,他家呀……与苏小姐的嫁妆就更合适了。”
此话一出,原本喜庆祥和的氛围一下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