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光接着说:“当时议论纷纷,都说侯爷不知怎么想的,怎么会送自己的妾氏过来与妾氏以前的丈夫相会。我就说‘这么曲折离奇,会不会是因情杀人’,可是当我们勘察了现场和询问了相关人等就否定了这一想法。”
张徽和方毅全神贯注,静待他说出下文。
“首先,门被踢烂了。除了侯府的护卫,鸣鹤楼的几个伙计也作证说他们推过门窗,都说门窗紧闭,推不动。门和窗从里闩死了,这点不会错。”
杜光又对二人说:“你们寻空去鸣鹤楼看看,那间厢房只正面有门窗,其他三面都是墙,房顶无天窗,如果有人行凶,门窗一落闩,就是一密室,凶人根本出不去。”
“如果杀了人,再做成密室呢?”张徽问。
“也不可能,做成密室总要时间,刚刚就说了店里伙计多、住客更多,做那么多事难道不怕被人发现?风险太大,犯不着!”
杜光见二人没再就这问题说话,继续说出他们的第二个发现:“其次,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男死者正值壮年,又身躯健壮,如果有人入室行凶,不可能连点反抗的痕迹都没有。”
方毅问:“如果凶手会武功,是个武功高手呢?”
“世上哪有那么多武功高手。”
杜光喝了十几杯酒,随意了很多,嗤笑方毅是不是平常爱看《游侠列传》。
“你们真应该去鸣鹤楼看看,他们客栈的房间麻雀儿似的,出事的客房又分了内外,里面桌子、椅子、柜子、博物架一样都不少,房间里又摆了不少摆件,死的是两个人,就算是武功高手,凶手先制服一个,难道另一个不会叫一声或摔件什么东西,总会留下痕迹。”
“如果……”
张徽一边想一边插嘴说:“凶手是两个人,或者三个人、四个人,同时制住两个死者,再吊死他们,是不是就不会留下痕迹。”
杜光愣了一下,回想四年前调查的情况,缓缓摇头:“不可能是他杀,刚刚就说了客栈人多,凶手两个以上更容易暴露。而且那个男死者还有一个大哥和一个随从,那两个人也都住那个院子,他二人随时进进出出,难道凶手不怕被他们撞破?除非是那个叫苏如诚和段迎九的杀人,然后想法子做出一个密室来。”
方毅连忙问那二人有没有可疑。
“衙门的人还没来时,我们就审问过这二人。”
杜光回忆说:“他们一没杀人的动机,二没杀人的时间……”
“哎呀,他是我的亲弟弟,你们怎么会怀疑我!”
苏如诚又急又气:“侯爷来后,我就一直等在客栈外,后来侯爷从客栈里出来,带着我侄女和两位小侯爷去隔壁街买吃食,我这才往里走,又在前院和店掌柜说了一会儿话,回到住处时,我见弟弟的房门紧闭,也想着不妥,本想去拍门,但想着弟弟思念了弟妹十年,让他们聚聚怎么了,当时鬼使神差就没上去敲门。”
杜光对张、方二人道:“苏如诚悔恨得很,然后我又问了那个随从,先问他姓名、是哪的人、又与死者是何关系。他说他叫段迎九,是三峡口那边的人,曾经救过苏先生的命……就是男死者,后来跟着男死者谋求生计,算是随从。他说他一直侯在门外,后来那三人一同出来……”
梁谧回身对白昕和苏如缜说:“你二人久没见面,想来还有许多的话要说。”他又看着白昕,对白昕说,“孩子们一早就跟着出来,这时候该饿了,我带孩子们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回来接你。”
白昕感激涕零,向他深深福下身去。
当梁谧和他带来的几个护卫一走,这处院子瞬间宽敞不少。
苏如缜一脸苦涩,回头怔怔地看着白昕,好一会儿才说:“我是男人我清楚,他能如此待你必然出于真心,见你有夫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然后又露出轻松的表情,替白昕引见他的救命恩人——段迎九,“他家乡的菜很有风味,段迎九也做得不错,等会儿你尝尝。”
说着又请段迎九去厨房做几道拿手菜,回来时顺便带壶酒,他想和白夫人喝一杯。
“就当决别酒。”
他再次看向白昕,眼中有浓浓的不舍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