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又对苏慕昕说:“你大伯当时的确是想接你走。”
当苏慕昕知道大伯并没有忘记他曾经对她做出的承诺,心中划过一道暖流,泪水不自禁的从她脸颊滑落下来。
跟着她又很气愤,光天化日之下,梁骁就仗势欺人,她很想问“难道街上那么多人就没人阻止”,但她明白普通百姓光是生存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哪敢为一陌生人得罪这些勋爵人家。“后来如何,我大伯被打得惨吗?”
“当时小侯爷正在气头上,打得挺狠的,小侯爷平时看着挺和善的,但那次……或许是真生气了,毕竟还在老侯爷丧期。”
方毅接着又说:“小侯爷发泄了一通,让张徽……”
他赶紧介绍说:“就是我的那位好友,他是捕快,当时穿得是红罩甲。你大伯被打时看到了我好友,叫他官爷,请他帮忙做主,所以小侯爷才让我好友把你大伯弄走。”
“这么说我大伯跟你好友走了?”苏慕昕轻轻擦干净眼泪,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方毅摇头:“小侯爷回府后,人群就散了不少,你大伯被人从地上扶起后就一直拉着我好友不松手,他要他主持公道。我好友四年前刚进捕房,那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小捕快,安平候府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他不想趟这趟浑水……”
“你拉着我做甚!”
张徽从那个姓苏的员外手中一点一点拽回自己的衣衫,怨怪道:“别人家刚死了人,就算有天大的仇怨也得缓一缓,四十来岁的人了,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你这样的,被人打死打残了都活该!”
人群散了不少,方毅这才挤到前面。
他见那员外四十出头,身材中等,长得不丑,甚至是周正好看的,整张脸中一双浓密的眉毛最为惹眼,像两条肥硕的毛毛虫贴在他的一双圆眼睛上。
员外轻轻摸了摸被打肿的腮帮子,两条“毛毛虫”立即痛苦地扭来扭去,哀嚎着说,“官爷,你在此也听了不少,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呀,就算不知,鸣鹤楼死得那对夫妻……”
他话还没说完,张徽就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还要说你弟和你弟妹死得不明不白是吧,死得不明不白你该去报官,而不是跑到别人家门口来胡闹!”
“衙门说我弟和弟妹是上吊自杀的,但仵作替他们验伤时说我弟手骨折断,弟妹后颈上有大片淤青。他们既然决定要殉情,难道在殉情前他们还那么想不开,要互殴一番?”
“手骨折断、大片淤青可能是他们之前就弄伤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张徽明显不想趟这趟浑水,奈何那个姓苏的员外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怎么也不肯撒手。
“官爷,我弟的手没骨折!”
苏员外急得直跳脚,忽然想到一人,赶紧从散了的人群中拉了一个男人过来,“我和段迎九都可作证……”
“对了,”
方毅想起一事,对苏慕昕道:“你大伯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戴了一顶斗笠,一直躲在人群中,如果不是你大伯突然把他从人群中抓出来,没人知道当时还有一个人。”
苏慕昕赶紧问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叫……”
方毅回想了一会儿,回道:“段迎九。”
段迎九?
段迎九,你带侯爷和夫人过去。
遥远的名字将苏慕昕的记忆之门打开,满满的回忆翻涌上来,她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
朝妧,你是朝妧,我是你大伯,那是你的亲爹呀!
爹爹!
你是我的亲生爹爹吗?
不是。
爹?
爹爹!
昕昕,你猜爹爹给你买了什么?
哇!是一只船!
昕昕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