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怎么也在这?”
明明自己特意对陆尧砚保密了公司,怎么才一个月,他刚刚转正,陆尧砚就出现在了公司食堂?
相似的配方,相同的味道,在食堂“偶遇”陆尧砚的时候,闵和竹生出了“时光倒流了吧”的错觉。
“我只是帮朋友来看看。”端着餐盘的陆尧砚看上去比他还意外,“没想到我们又一个公司了。和竹,这就是缘分啊。”
“缘分?”闵和竹保持自己的怀疑,“B城这么大,这里和你原来的行业有什么关系?”
“凑巧。”陆尧砚咳嗽一声,再次申明到,“真的是凑巧。”
“凑巧?”他可不信,“你觉得我会信吗?”上一次他信了是陆尧砚求职到他身边来,那是他还不够了解陆尧砚本人能有多少小心思。
陆尧砚用真诚的表情企图蒙混过关:“信我。”陆尧砚把餐盘放在一张空桌上,用带点讨好的笑招呼闵和竹过来坐,“和竹,过来坐嘛。”
“……真不知道我是和你谈恋爱,还是入狱了。”闵和竹悄悄腹诽陆尧砚的无处不在,却还是在对方身边坐下。
自从他们的关系稳定之后,陆尧砚便开始尝试着一点点渗透进他的生活。他本来是在感情方面迟钝的性子,愣是被陆尧砚的各种小把戏,磨炼得警觉起来。
什么换情侣装呀,一对儿的水杯啊……连洗发水沐浴液,陆尧砚都能来点小巧思,闵和竹说不清,要是他俩现在在同一个公司呆超过一周,是不是他再怎么隐瞒,也能被别人察觉异常。
闵和竹提醒陆尧砚到:“你别在同事面前表现出来我们认识啊。”这儿不比他之前在的行业传统,公司里气氛开放,闵和竹不知道无意中,他们会不会露馅。他最近对陆尧砚的态度太过松懈,要是有谁注意到,指定能发现他们暧昧的关系。
“为什么不可以啊?”陆尧砚委屈地反问,“你们公司好多年轻人,又都和你有共同话题,万一别人要追你怎么办。”
要是他做解释,那就要掉进陆尧砚给他布置的自证陷阱了。闵和竹没正面回应陆尧砚像是撒娇的抱怨,直言到:“你怎么什么醋都要吃啊。”闵和竹下意识就想伸手揪一下陆尧砚的脸颊,但手抬了起来,便惊觉他们还在公司。他迅速将动作改为把跑到眼前的额发撩到耳后,“上辈子是醋坛子转世吗?”
“我就是爱吃醋嘛。”陆尧砚理直气壮地回答。
闵和竹被他说得发笑:“要吃醋也应该是我吃你的才对吧。”他们前段时间宅在家里,可陆尧砚的应酬邀请倒是不停。闵和竹听到过几次陆尧砚的电话,时不时就有年轻人邀约陆尧砚赴局,不乏以有不错的对象也在为借口,“那么多人排着队要给你介绍对象呢。”他说着,夹起了一筷子菜咀嚼起来。
一说这个,陆尧砚就来劲了。他放下筷子盯着闵和竹瞧,看得闵和竹不免在想,自己嘴边时不时沾到什么了。
“怎么了?”闵和竹问到,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擦拭起嘴角。
陆尧砚有点沮丧地讲:“和竹,你怎么都不在意啊。”
闵和竹愣住了,他思考了几秒钟,终于抓住了陆尧砚沮丧的原因:“打住打住,怕了你了。”闵和竹连忙阻止陆尧砚让话题滑坡下去,“都说过了,你要相信我,那我也会相信你。”
“可是我想——”
“唉,和竹,这位是?”
陆尧砚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闵和竹神经紧绷,有点僵硬地和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嗨。”他几乎脱口而出关于陆尧砚的介绍,“他,他是我老同学。”
话出了口,闵和竹才意识到,他甚至没有用“朋友”这样的说法。
哎呀,这下糟了。闵和竹不知道陆尧砚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他偷偷去瞟对方的神色,却发现陆尧砚镇定自若地和对方问好:“您好,我是陆尧砚,和竹的老同学。”
只是老同学这三个字,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竟从陆尧砚的稍稍加重的读音里,听出了对方的咬牙切齿。
“哦哦,好巧啊。”对方浑然不觉陆尧砚的小情绪,只笑呵呵地问到,“能一起吃饭吗?”他说着,端着的餐盘已经放下来了。
“行啊。”陆尧砚笑容和煦,“以后还得大家多关照。”
陆尧砚笑得越灿烂,闵和竹心里就越发寒。这个对外总是完美营业面具的男人,不笑的时候或许还正常,要是笑了,真不知道肚子里灌了多少坏水。
……
“和竹,我只是你的老同学吗?”
果然,饭后他溜去漱口,磨磨蹭蹭不肯离开卫生间,反而被陆尧砚堵了墙角。
“不是老同学是什么?”闵和竹急中生智,“我和你又不是朋友关系。老同学是客观的描述。”他和陆尧砚是情侣,自然不是朋友关系。
闵和竹打算说一通很绕的话,把陆尧砚绕到自己的逻辑里,然后说服对方。
可惜,他的语言还没组织完毕,陆尧砚就对他发起了以退为进的言语攻势:“我把你当男朋友,原来你只把我当老同学啊。”他正话反说到,“有会牵手的老同学,有会亲嘴——”
“陆尧砚,你能不能注意下影响!”闵和竹被他赤/裸的说辞撩拨到炸毛,“这是在公司,你干嘛呢。”
“和竹,不要只当老同学。”陆尧砚的委屈情绪说来就来,就像是有个他能够轻松操纵的阀门,一拧便可以泪眼汪汪。
公开吗,他应该比陆尧砚更想才对。毕竟关注着陆尧砚的人,应该会比他预料的更多吧。
只是那些人,能够想象得到陆尧砚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闵和竹思索着,又觉得自己的思维被陆尧砚带跑了。他拍拍脸,把自己的思考带回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