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上班。”陆尧砚环着他的腰,把头枕在他的肩窝,嘟嘟囔囔地讲到,“和竹,我好想和你一起翘班啊。”
闵和竹刷着牙,觉得陆尧砚的头发扫着自己裸/露的脖子有点痒,但他没推开对方:“我也想,没钱啊。”
对于全身心投入于事业的人,闵和竹是发自真心佩服的。他的梦想是攒够钱去个物价低的地方悠闲度过下半辈子,对于能够一辈子深耕某个领域的人,只有尊重的心情。
“我有攒一点,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养老吧。”陆尧砚懒洋洋地提议到,“通货膨胀不要太严重的话,节省一点可以玩到八十岁。”
在洗脸前,闵和竹伸出手摸了一把陆尧砚毛茸茸的脑袋,不由得暗自感慨陆尧砚居然没把自己累成秃头,发量还挺可观:“坐吃山空啊,何况陆老板,你确定手头的钱都能变现吗?”
陆尧砚沉默了一会儿,支支吾吾道:“太一针见血了,好难回答这个问题。”
闵和竹虽然对商业不太感兴趣,但多少了解不少老板的资产不少,但能自由支配的现金不多:“那还得继续努力。”
“感觉已经到我能努力的尽头了,好累,好想躺平。”陆尧砚的声音里带着疲倦,但略显浮夸的语调,让闵和竹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年纪轻轻怎么就想着躺平?争取当个世界五百强的老板,然后让我来抱你的大腿。苟富贵,勿相忘。”
闵和竹说着,往脸上泼了一捧水,黏在他身上像只考拉的陆尧砚没避开,脸上也被溅了不少水珠。可他还是没放手,依旧贴在闵和竹身上。
“要不然我还是去买一堆彩票,争取中一个亿吧。”
“那也行,你花钱投资几个大师帮你算一下这期双色球的数字吧。”
“封建迷信真的能中奖吗?”
“心诚则灵,但看来你不信,灵不了啰。只能乖乖上班了。”
“好麻烦……”
洗漱完毕的闵和竹,终于不再接受陆尧砚的撒娇:“好了,别撒娇了。快点刷牙洗脸,我们一起去公司。”
陆尧砚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闵和竹,拿过自己的水杯开始刷牙。
“和竹,你今天就要去公司吗?”陆尧砚刷着牙,含糊不清地问到。
“感觉脚好多了,再不去同事要说我耍大牌了,一个新人居然敢请那么长的病假。”
“可是你不是打算离职了么。”
“站好最后一班岗吧,免得人事部门对我指指点点的,扣我工资。”
“你们公司肯定会后悔把你吓跑的。”
“谁会对流水线上的螺丝真情实感啊,”闵和竹轻轻叹了口气,“有的是人干。”辞职信呈上,说不定没有几天就会有人来和他交接工作,闵和竹对自己没有特殊性有自知之明。他还是笑了一下,心里为陆尧砚站在自己的阵营高兴。
陆尧砚吐掉嘴里的泡沫,含了口清水漱口,然后愤愤到:“是他们不珍惜,你这么认真负责的人,公司未来的中流砥柱。”
“好了好了,别给我画饼了。”闵和竹对陆尧砚不知真假的义愤填膺摆摆手,“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也没有多高尚,为了挣窝囊费罢了。”
“和竹,真想我们两个人开个小店,每天都在一起。”
“不要啊,看你看多了真的会视觉疲劳的。”
陆尧砚眨眨眼睛,似乎在酝酿情绪,闵和竹立即开口打断了他的前摇:“陆尧砚,你快点,要不我就先走了。”
“等我一下——”
闵和竹出了卫生间,把对方抛在身后。
他在客厅等待陆尧砚,可心里难免又回想陆尧砚和他说的那些话。
“一起开个小店”这种建议,和陆尧砚一起的话,一定可以成功吧。只是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本能地产生了退缩的心理。
现在就讨论未来的事,会不会太早了?
闵和竹闭上眼,清楚地意识到,他的潜意识把当下的交往视作了即时享乐。
这不是一种庄重的态度,也不尊重陆尧砚热烈的情感。但是否要把一切未来都托付给陆尧砚,他还在犹疑。
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呢?
……
早上到了公司,和他一片工位的几个同事,都和他闲聊了几句伤势。
闵和竹看着这些在他脑海里留下印象的脸,有点遗憾。
即便他清楚,他和他们没法做朋友,可是在相处的时光里,感情这样的东西,一时半会是无法淡去的。
在工位上等了一刻钟,还没等来工作安排,闵和竹不得不自己私聊了组长,向对方请示。
只是等待回复也过了半个小时,组长才给他发了需要他参与协助的任务。
闵和竹不觉得自己是个敏感的人,但从这有些反常的情况中,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莫非他要升职这件事,已经传到了组长这一级吗?
可是他没有想要威胁谁的意思……
真是无妄之灾。
闵和竹在心里叹气,勤勤恳恳完成起自己显然比平日少太多的工作。
快到午餐时间的时候,被“边缘化”更加明显了。
就算他的性子比较内敛,不太会邀请人一起去食堂,但往日里总有人会主动叫上他。
然而今天,办公室里的同事却有说有笑地、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了。
唯一留在工位上的那个人,似乎因为工作还没处理好,所以才没意识到应该去吃饭了。
闵和竹犹豫着,要不要邀请对方。
当他的视线投过去的时候,刚好与对方的目光撞在一起。
闵和竹发现了她下意识避开了他们的视线交汇,心里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潜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