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砚,我后悔了。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闵和竹看着走进他屋里,自然地开始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像是在自己家里的陆尧砚,忽然有点不爽。
他不由得思索起来,陆尧砚是不是打算给他下套。
陆尧砚不费吹灰之力,就和他呆在了一个屋檐下。他们公司还因为这几日的强对流天气,宣布员工居家办公。
这意味着他这几天只要睁眼,大概就能看到陆尧砚在他身边晃悠——这么便利的机会,陆尧砚真的会老实本分不惹他生气吗?
虽然闵和竹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要再讨厌陆尧砚了。但那种讨厌毕竟是一种惯性思维,他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对于陆尧砚的态度存在的路径依赖。
“可是你给我了钱的,”陆尧砚打开自己的手机,把转款记录递到闵和竹的面前,“你想便宜了我吗?”
“可是你站在我屋里,我就觉得我很亏,或者之后会很亏。”闵和竹不假思索道。
陆尧砚听了这不客气的话,只是笑:“那你好歹先试用一下我,不满意再退货啊。”
闵和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鞋柜里拿出了拖鞋,选择先不浪费精力和陆尧砚斗嘴了。
他太累了。从团建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没睡好。
“我要去睡觉了。”
他打算狠狠睡上一觉,就算天塌了,他也只想倒在梦里。
“和竹,我觉得你应该先洗个澡。”陆尧砚委婉地建议到,“要不你会不舒服的。”
闵和竹没有陆尧砚那么讲究,可想起自己这一天来一直在淋雨,还去了一趟医院,也不知道身上有多少病菌——要是生病了,那就太难受了。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陆尧砚的建议。
“好吧。”闵和竹转念一想,“我的手……好麻烦。”
他想了想,只能戴塑胶手套来避免进水了,于是往厨房走去。
闵和竹用手指轻轻勾出抽屉,从里面翻找出手套。
陆尧砚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小心地往自己手上戴手套,不禁开口问到。
“你自己来?”
闵和竹扭过头,有些惊讶地反问:“不然呢?”
“你给了钱的,不使唤我吗?”陆尧砚积极地推销起自己来。
感觉不太对劲。闵和竹抱住了自己的手臂,警惕地看着陆尧砚:“你不会趁人之危打劫我吧?”
陆尧砚被闵和竹逗笑了。他笑起来,好一会儿才抹掉了眼角的泪水:“我打劫你干什么?”
“那不会打我一顿吧?”闵和竹上下打量着陆尧砚,忽然发现对方比他印象里的那个陆尧砚要壮实多了。
要是他们现在扭打在一块儿,他没有信心可以全身而退。
“我干嘛要打你呀!”陆尧砚为自己辩解到,“闵和竹,你为什么总是假定我要伤害你?”
“你高中不是伤害挺多次的吗?”虽然基本上是精神层面的,但换个人早就揍陆尧砚一顿了。闵和竹觉得,自己也算是好脾气的人。
“……”陆尧砚无言以对,“抱歉,那时候,我——”
“好了,别讲了,我又要想起来了。那就只想赶你出去了。”闵和竹做了一个停的手势,阻止陆尧砚唤醒他全部的恶感。
陆尧砚识相地噤声不语。
“我去洗澡。你饿的话,橱柜里还有速食,自己烧点水吃吧。”闵和竹简单地安排了陆尧砚,就往卧室去了。
他把洗澡需要的东西都扔在盆里,一盆带到了卫生间里。
闵和竹本想随便冲洗一下,可光是脱掉身上的衣服,就花了他不少体力。
他从未想过淋浴都能这么辛苦。
见闵和竹许久没有开花洒,陆尧砚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再次推销起自己来:“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无事三分笑。”非奸即盗,闵和竹还是认可这条俗语的。
“但你花了钱呀。”
在脱完袜子之后,闵和竹实在累得只能坐在浴缸边缘了。一生主打自力更生的他,不得不让步,接受了陆尧砚的“好心”:“好吧。”
他说着,还是给自己围了一块毛巾。
坦诚相见还是不太适合他和陆尧砚,就算他们的关系有所破冰,一想到陆尧砚会进来,闵和竹还是本能地,会为自己身上没有保护感到不舒服。
陆尧砚得到许可走进来的时候,闵和竹甚至站不起来。他累得没抬头看陆尧砚,只问到:“你怎么帮我?”
“我带把塑料凳子进来,你坐着,我帮你洗头。”
闵和竹思考了一下这么贴心的服务代价是什么,可他疲倦的大脑没能运转太久,就懒惰地选择了同意。
他点了点头,陆尧砚便转身出去,找了一把凳子带了进来。
“你坐下来。”陆尧砚朝他招了招手示意到。
“你不会当成训狗了吧。”闵和竹这么吐槽着,还是难得乖顺地坐了下去。
闵和竹闭上了眼睛,防止洗发水进到自己的眼里。
他听见陆尧砚走到了他身后,从墙上取下花洒。
当水淋在他头顶的时候,闵和竹还是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