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管不了明弈,他就管得了吗?
正悲愤时,下人来禀,说二公子回来了。
明太医摩拳擦掌,誓要将明弈臭骂一顿,将心中的郁气排解出去。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高声骂道:“你还知道回来!你当这里是酒楼饭店?给你打尖歇脚用的?”
“你……”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明弈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跟了一个小少年。
明太医及时收住了口,低声骂传话的下人:“怎么没说还有客人?真是没礼数!”
然后立刻换上一张笑脸,招呼道,“今日回来得倒早,这是你的同窗吗?快进来,快进来。”
又热情又慈和,仿佛刚才大发雷霆的人,不是他。
说着,又吩咐下人看茶,上点心。
在外人面前,给明弈做足了面子。
刚才传话的下人埋着头,一边去传茶,一边低声嘀咕道:“我正要说呢,是你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现在又怪我。”
凤婵音把明太医的前后变脸看在眼里,觉得很是有趣,她随着明弈的介绍,上前拜见道:“见过明太医,晚辈时因,今日贸然造访,多有打扰,还请不要见怪。”
她觉得姓名作假已经不太好了,不应该再让明太医再误会她的身份,就解释道,“我和明弈,不是同窗,是棋友。”
旁边的明弈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心中暗呼糟糕。
果然,明太医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口中咂摸着道:“原来不是国子监里的同窗,是外面认识的棋友啊!”
他在“外面”两个字上重重地咬了一下,一面说,一面狠狠地瞪了瞪侄子。
但在凤婵音面前,他还是维持住了风度,没有当场发作明弈,骂他把狐朋狗友领上门。
凤婵音明显感觉,因为她的一句话,明太医的态度立时又变了,不复刚才的热情。
她疑惑地望了望明弈。
明弈对她安抚地笑了笑,悄声道:“读书人,明家的执念。”
说着,指了指脑袋,又指了指心。
他这副耍滑的模样,凤婵音差点笑出声。
明太医在上首看见明弈的小动作,心里更来气了,大声地咳了两声,才道:“我还有事,就不相陪了,弈儿,你好好招呼你的朋友。”
明弈赶在他起身之前,忙拦道:“四叔别急,我今日带时因来,其实是来找你的。”
说着,把找寻孙太医的事情简述了一遍。
至于寻人的理由,只说孙太医手中有一个偏方,是凤婵音需要的,要拿去救人。
既是救人的大事,明太医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他很爽快地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包括孙太医当初辞官的原因,辞官后的去向,以及孙氏老家的地址。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一边说着,一边也在观察凤婵音的神色。
这一观察,明太医倒是没从凤婵音的神色中看出什么,却从她的相貌中看到了几分熟悉之处。
因为凤丞相的地位太高,加之又只见过几面,他一时倒也没往凤家人身上想。
只困惑地道:“我看这位时小兄弟,总有几分熟悉之感,不知你家住何方?父兄都在何处任职?”
凤婵音正在庆幸,如此轻易就得到了孙太医的消息,听到明太医的问话,心中一突,暗悔自己大意。
太医院的人,多少都与她父亲打过照面,而她的长相,又有四五分随了父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起。
该不会,她已经被明太医认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