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婵音像是没有听进去,依旧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然后悄悄给冬棋使了个眼色。
冬棋立刻道:“姑娘被歹人刺杀过,心里的不安,不是妈妈两句话就能消去的,不如把主事之人叫来,给姑娘说说这别院的守卫布置,也好让姑娘宽心。”
武妈妈觉得她说得有理,果然就去把别院的护卫首领叫过来了。
在凤婵音询问护卫首领的时候,凤丞相和安氏也正忙碌着,一个忙着清理丞相府的内鬼,一个在给宫里的安惠贵妃“请安”。
皇宫,椒泰殿。
安氏恭敬地站在殿内,一板一眼地复述道:
“相爷让我转告娘娘,上一辈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小辈身上。”
“相爷说,娘娘如今的所作所为,会令他瞧不起。”
安氏的姿态、语气都极为恭敬,话中的意思却一点都不恭敬。
惠贵妃也不怪罪。
安氏,只是一个传话人。
真正对她不恭敬、对她发出警告的,是安氏背后的凤远。
惠贵妃讥诮地一笑:“怎么?从前需要本宫的时候,就把女儿送到道观里去,以图讨好本宫。”
“如今爬到了丞相的位子,觉得地位稳固了,再用不上本宫了,就又想起来做一个慈父了?”
“他凤远才是虚伪得让本宫瞧不起!”
“凭他,也配来教训我?”
讥讽了凤丞相一通,她转而又语气轻快地道,“我若就是要和那毛丫头过不去呢?”
安氏依旧语气平静,不急不缓地道:“相爷说,他认识的娘娘,不是一个心思狠毒之人。”
“相信娘娘在鹿灵山的所作所为,只是一时糊涂,希望娘娘能及时回头,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惠贵妃嘴角微弯,嗤道:“巧言令色的伪君子,以为两句话就能哄得本宫继续为他卖力?”
话虽说得不好听,神色却好转了很多,语气中更是隐隐透露出几分亲昵之意。
安氏像是毫无察觉,继续说完后面的半句话,“若是娘娘不顾大局,一意孤行,那么右相府与娘娘之间的合作,就只能暂停了。”
话音未落,惠贵妃已经倏然变色,她咬着牙阴狠地道:“他想怎么个暂停法?”
安氏毕恭毕敬道:“三皇子去户部历练的事,相爷已经劝陛下收回了。”
“三皇子还年轻,正是读书明理的时候,不用急着办差事,为国分忧。”
“待他更稳重些,再担任差事不迟。”
不顾惠贵妃阴云密布的脸色,安氏接着道,“这只是相爷对娘娘的一个忠告。三皇子回去再读两年书,鹿灵山发生的事情,就算扯平了。”
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让惠贵妃很是窝火,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你别一口一个三皇子,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算起来,他还是你的外甥。论远近,可比那个与你毫无血缘关系的丫头亲近多了!”
“你别分不清里外亲疏了,族妹。”
“不要忘了你的姓氏,也不要忘了你是怎么成为丞相夫人的。”
“若不是我,你还在阴暗狭小的后街巷里没日没夜地绣花呢!”
“我扶你成为右相夫人,你是怎么回报我,回报家族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凡你能拢住凤远的心,他也不会还能记起一个被送走十几年的女儿!”
“他为了那毛丫头跟我作对,抹掉了皇儿的差事,你就不知道想想办法?”
安氏低眉顺眼道:“是妹妹没有本事,还请娘娘恕罪。”
惠贵妃也不是真的在追究安氏的罪责,听到这话之后,也就没再继续迁怒她。
安氏没有本事,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情,也是她喜闻乐见的事情。
若是安氏是个有本事的,把凤远笼络得服服帖帖的,她才要真恼恨。
安氏只是一个傀儡罢了,她对一个傀儡有什么好争论的?
她该对付的,是安氏背后的右丞相大人!
想到这个人,想到对方的话,惠贵妃就怒从心起。
她沉声道:“你替我告诉凤远,若不是他出尔反尔,我也不屑去针对一个小丫头!”
“既然他想当一个慈父,那我就成全他。”
“别以为我安宛筝没了他凤远,就坐不稳这贵妃之位了!这大昭朝,还没轮到他一手遮天!”
“我能一手扶他上来,自然也能一脚踢他下去!前朝后宫,多的是想替我椒泰殿效命的人!还少他一个凤家不成?”
“他不是不让我动他的宝贝女儿吗?那就由他自己,来承受我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