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元听不太明白,所以没有回答他,直接手起刀落。无名只觉得身上一阵刺痛,意识昏厥前的最后一幕,是这位北漓谷杀手冷俊的侧脸正逐渐朝自己放大。
“北漓谷?”荣元挠挠头,他不认识什么北漓谷,可惜这个貌似叫无名的人来不及听他否认就晕了。他用刀挑出无名肩头的飞镖后,仔细擦了擦刀刃,收鞘放回身上。
收回刀后,他仔细打量了下地上这个脸色苍白的人,估摸着短时间内应该死不了,便放宽心地摸出了他身上的东西。一块质地朴素看不清图案的令牌、一点碎银、一只口哨还有一本名册。名册是空白的。
需要用到脑子了,祁渊谟啧了一声,目光落在那只银色的口哨上。
半天过去,终于恢复了意识的无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蜿蜒的洞顶。
他下意识伸手扶上另一侧的肩,肩上的伤口被人处理过。处理手法看着比较粗暴,伤口处仍泛着刺痛,但好在血已经止住了。
“你醒了?”祁渊谟坐在火堆旁,抬头冷不丁地瞥了他一眼。
“你救了我。”无名先是心里一惊,而后肯定地说道。
很快他又眉头一皱,警惕地绷紧身体,“你不是北漓谷的人,你究竟是谁?”很奇怪不是吗?这人出现的时机那么巧,本以为是来杀他的,没想到却救了他。
荣元冷酷地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荣元。”
什么离不离的,好吧,他就是离家出走,出来找小狗而已。荣元心里嘀咕着。
无名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报出了名字,但也没听说过哪个门派有这号人物。想来应该只是个化名。背后冒出的冷汗提醒着他,此地不宜久留。
“无论如何,多谢少侠相救。今日之恩,来日必报答。”说罢,他准备起身离开。荣元一脸安然地坐在火堆旁,任由他走出山洞。
无名走着走着突然一愣,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一摸身上,令牌、名册全不见了!
他连忙原路返回。
看见荣元仍坐在那里,他冷静下来。现在动手并不是明智之举,一来他受了伤,二来他根本打不过对方。
“是落下什么了吗?”荣元手里拿着根木棍,认真地翻动着火堆里燃烧的柴火。有点饿了,想吃烤红薯。
看着眼前旺盛的火苗,无名不由地觉得脸上有些灼热,他扯了扯干涩的喉咙,“不知少侠可有看见我身上的东西?”
“看见了。”荣元诚实地点了点头,说着又戳了戳火堆。
无名饶是再冷静,此刻也没忍住崩溃了。他终于明白过来,眼前这人是故意的,他一直在故意耍他玩。
叛徒逃脱,名册被烧,他回去也难逃一死,倒不如死在这人手里。
见他眼里存了死志,回神的祁渊谟才发现逗弄过头了,立即拦住了他。这人真没趣。
“说什么都信,都没荣阳聪明。”祁渊谟咕哝了一句,拿出丢在角落的东西,“到我手里的,就是我的。”
东西还在!无名紧紧地盯着那本名册。察觉到祁渊谟在打量他,他连忙收回视线,“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把东西还我。”
“原来这些对你如此重要吗?”祁渊谟笑眯眯地开口道,“我可以先还你一样。其他等你下次找我报恩时再还给你,免得你赖账。”
无名心里一惊,他下意识想选名册,可若是他真这么选了,对方不一定会给他,还可能会暴露名册的秘密。
“不用了。”他冷脸沉静地回道。
“好吧。”祁渊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他拿出那只银色的口哨,口哨内部精巧,能发出特殊声频,这东西明显是用来训狗的。而昨日,他们恰巧在这里遇到了三条恶犬。
也就是说,无名就是那些恶犬的饲主,而他又效力于某位主上。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派恶犬追杀荣阳呢?涉及他的小狗,这里面藏着的秘密比那本空白的名册更让祁渊谟感兴趣。
“不如你带我回你们谷里?我去做几天客。”他突然说。
“你是在说笑吗?”无名眼睛闪了闪。他猜测对方应该是在试探他。
祁渊谟幽幽地叹了口气,“当然不是说笑,我出来得急,正好没处落脚。你不是说要报恩吗?择日不如撞日。”
无名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语塞。
“何况,没有我手里这块牌子,你自己一个人难道就能回去吗?”祁渊谟随口一说,却恰好说中了事实。
被祁渊谟乘胜追击地一通忽悠和威胁后,一向忠心的无名最终妥协。
“多谢你,从今往后我们就是知己了。”
见祁渊谟一脸欣慰的模样,无名突然觉得这人是个走火入魔的疯子,和药谷那群人一样。
回去路上,无名颇为懊悔,他带这人回去简直就是铤而走险。但如今已经没办法了。
好在他发现这人吃软不吃硬,他一路上提到了诸多进谷的注意事项,包括他进去后不能乱走,这些祁渊谟全部答应了下来。
无名心里隐隐闪过一个念头,等他想办法把东西安全拿回来,到那时或许可以借用谷里的力量对付祁渊谟,让他有去无回。
对于他心里的打算,祁渊谟即使知道了也无惧。穿过迷障林和乱石阵,他看着前方的路渐渐开阔起来,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刻着三个字,“南岐谷?”
再往里走一段路,他们果然遇到了检查令牌的通行处。
“无名,你回来了?叛徒抓到了没?”通行处的守卫与无名相熟,看到他孤身一人回来,把令牌还给他后,顺便问了一嘴。
无名下意识地往身旁看了一眼,祁渊谟不知何时没了人影。他心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