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你坑我们是不是?”原本真以为桌子下面藏着人的大汉恼羞成怒,正好又看到似乎在偷着乐的祁渊谟,立刻走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衣领子。
祁渊谟委屈。是大汉自己看错了,他现在明明演得可好了。
只不过祁渊谟与大汉差不多高,他想把祁渊谟提起来难度却有点大。大汉只好狠狠揪住祁渊谟的领口,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是他故意放进来的又怎么样,啧。
“我本来要提醒你们的,是你吓我一跳害我没来得及讲。这屋子空置太久,难免会溜进几只小动物。”祁渊谟好声好气地说着,一只小黄狗恰好从角落跑了出来,紧接着窗外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个黑色的马脑袋伸了进来,神气地从鼻子里喷出气来。
众人呆住。
大汉的脸上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小黄狗似乎有灵性,耸了耸鼻子一下子钻进了大汉的衣袍下。
“百里大人这是怎么了?”祁渊谟不解地问道。他趁着大汉手忙脚乱疯狂扭动时弯下腰,一把抓起小狗抱在怀里,顺便关上了窗。黑夜里,马蹄声奔腾而去。
“你离我远点!”大汉从前曾被一条长得极像狼的犬咬过有阴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那以后看见狼和狗都下意识发抖,哪里还记得祁渊谟已经趁乱挣脱了他的禁锢。
那边的大鹅也开始发飙,一口咬住了弓箭手的右手。
弓箭手嘶的一声发觉他的手竟被咬破了,正要有所动作,却被祁渊谟眼疾手快救走了大鹅,只抓了一手毛。
“行了,此事作罢,我们走。”看戏的青衫客突然带人转头就走。连正要发火的弓箭手也没再说什么,默默后退。
“什么意思,东西都不要了?”大汉没想到竟是青衫客率先毁掉合作,不禁有些错愕。
“我的人没在后山找到灵渊,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青衫客留下一句话便准备走。
他走前特意经过祁渊谟面前:“四月山庄的欠款一笔勾销,但今晚的事你最好忘记。”
祁渊谟点点头,不愧是大门派的行事作风,恩威并重起来丝毫不含糊。他隐隐记得四月山庄在江湖里的地位非凡,传说钱多到富可敌国。
直到人远去,他才回过神来。挑了下眉,今晚上山的一半人马,就这么轻飘飘地走了?
“他奶奶的,说好了合作,居然背着我们偷偷找灵渊。”被晾在原地的大汉眼看着屋里只剩下自己的人,怒骂了一声,气得活像人家背着他偷人一样。
他眼睛一转突然回过味来,朝青衫客的背影呸了一声,“我说他怎么好像根本没打算从这怂包嘴里套出话来,敢情早知道!一上山就派人去找了。我他娘竟然上了这老狐狸的当!”
无形中他竟然被人当成了傻子耍,只有他来之前不知道灵渊是山里的泉水,而非人工凿成的池子,还在这里傻不拉叽地找了半天。
祁渊谟乖顺地留在原地眨了眨眼,大汉看到他更来气了,但碍于他手上还抱着那只畜牲,便放弃了临走前揍他一顿的想法,免得惹一身腥。
“他大爷的,白来一趟。”大汉越想越气,索性命令下属把整个剑派都洗劫一空,连破烂都不忘带走。
看到前院门口的牌匾时,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扫过守在一旁的祁渊谟,心突然哆嗦了一下,最终决定放过这块已经有了裂缝的破烂玩意,“最讨厌这种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东西了。”
“你这里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钱不够,其他门派的欠款你自己上门去还,别等他们专门找上门来,他们可不像我们这么讲理。”大汉冷哼了一声,临走前还抢走了祁渊谟手里还算值点钱的剑。
祁渊谟“敢怒不敢言”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等人一走,他伸出手随意地看了下,他的手在刚才争执的过程中意外擦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淤青,碰了下倒是不疼。反倒是他的耳朵破了皮,有点刺痛。
所以……这就算被暴揍一顿了?他抿了抿好看的唇。但是剧情偏离度并未发出警报,安静得像是死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桌子底下才发出一声微弱的喊声:“师兄。”
“出来吧,他们都走了。”祁渊谟说着移开笨重的八仙桌,按下机关,把林尖从底下的暗道里抱了出来。
“师兄,他们是不是打你了?”林尖瘪瘪嘴,一脸悲痛地躲进他怀里。
“没有,”祁渊谟轻笑,又赶紧收敛,冷冷道,“你还不知道师兄我有多厉害吗?”
“我不信。”林尖闷闷地低喃了一声,“要不是师兄把暗道关住了,我肯定出去和他们拼命。”
说着他猛地握住了拳头,目光炯炯:“师兄你放心,等我去山下找师父练好剑术,一定替你报仇。”
“我真没事,他们只是来要债的。”祁渊谟抽了抽嘴角,心想自己这剑法垃圾的人设算是立稳了,连这种事情都要靠小孩找回场子。
“此事不急。”见小孩激动地拿起丢在角落里的剑,那是一把小巧锋利的剑,原来他把剑藏这儿了,祁渊谟赶紧安抚住他,“对了,虽然这暗道隐蔽,但你是怎么隐藏气息完全没让他们发现的?”
“是师兄出去前说让我不要出声的,我就试着控制了一下气息。”林尖红着脸,“师兄我是不是很听话?”
听到这话,祁渊谟点了点头。没想到小师弟的天资居然这么好。要不是小师弟在原著里死得太早,假以时日也能成为一方大能。
“既然如此,练武之事便不可再拖延。这样吧,明日寅时你就可以开始练剑了。”祁渊谟一本正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他说完才想起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被人搬空了,连床都被他们拆了运走。
“啊,师兄,其实我……”林尖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屁股,有点后悔把话说得太满了。
祁渊谟显然只是在打趣他,他让林尖站到一边,自己从地道里取出私房钱——林大攒了很久才攒下来的二两银子,很好,现在归他了。
他看向林尖,“山上现在暂时不能住了,那些人随时还会再来。你不是说想下山吗?我们先下山找个住处。至于练剑的事,等找到师父再做打算。”但师父乐不乐意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小孩嘛,先骗了再说。
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的林尖单纯又听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