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的沉默过后，陈佳打量着面前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NPC的死灵法师，以及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个明显带有外国人长相的幽灵，大着胆子问：

“你好，我是佳佳加，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摩恩显而易见的透出些许疑问，但还是摇了摇头：“……你们无法帮助到我。”

陈佳皱眉：也就是说，是他们等级太低，从这个明显是特殊NPC的手里接不到任务是吗？

郑朝阳从被NPC的“问候”中回过味，扫视了眼围在摩恩身边，但却一直显得及其沉默的幽灵们一眼，只能将视线再一次投注在目前看来唯一能够进行交流的摩恩身上：

“那你知道怎么从这个地方出去吗？”

这次摩恩倒是给了他们更多的反应，他指着荒废街道的尽头：“对于亡魂而言，没有外人召唤，不能从此地脱身。”

“但你们既非亡灵，那不妨从我们进来的地方试上一试，看能否从那里出去。”

召唤，亡魂，亡灵……

捕捉到关键词的探索二人组嘴角抽了抽，跟明显不是活人的死灵法师道别，绕过摩恩继续往前走。

“……我总觉得，这个游戏给我的感觉怪怪的，有种莫名瘆得慌。”

陈佳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初生秘境·归魂乡……这不是什么阴曹地府的设定吧？”

“不好说，反正只要你愿意，你现在就能飘起来，这种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活人。”

郑朝阳挠了挠下巴，也有几分摸不着头脑：“游戏背景设定里，大世界还是以西幻为主，所有东方的东西，估计都是跟作为穿越阵营主NPC的城隍有关。”

“说实话，不管是在东方古建群里见着披着斗篷，拿着骨杖的魔法师，还是在一群华丽洛可可风格的法师中间，看见古色古香的宽袍大袖……我总有种割裂感。”

陈佳迟疑了一会儿：“可能，看习惯就好了吧……玩游戏嘛，修改玩家XP都是常态，更何况是自建的世界观。”

这片镇子不算大，却也算不上小，一条通往城隍庙的主街贯穿了整个南北。

如若偏离主街，往一旁的小巷子里拐，走上三五分钟，便能看见还有一部分的建筑掩藏在迷雾里，若隐若现之余……更多的，是已经化为一片湮尘废墟。

而整个小镇里，探索二人组除了遇见一个披着斗篷可交流的NPC之余，却是再没有见到过其他人。

远远的，陈佳扯了郑朝阳一把：“快看，牌坊！”

牌坊这种东西，最早的时候是用于祭天、祭孔，后来建立在祠堂、陵墓、庙宇、宫殿前甚至本身作为里坊制的坊门而建，逐渐有了一种“里程碑”式的含义，建立在主要街道的起始部分。

也换句话说，见到了牌坊，则意味着能从这个秘境副本里出去。

就在二人穿过牌坊的一瞬间，被榕树苗捧着的神像上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随后，两道微芒飘然落地，化为人影。

公爵府的后花园里，骑在梯子上的园丁躬身，将修剪下来的花枝递给下方提着篮子的女仆。

女仆小心整理着花束，将其归拢在一起，避免碰掉了玫瑰花瓣。

“wow，”陈佳放眼望去，只觉着这是一片玫瑰的海洋，“这里好适合拍照……”

郑朝阳捂了捂自己有些眩晕的脑袋，抬眼便看到了一片虚幻的绿，那是一株参天巨榕，此时正悠悠飘落着点点灵光。

这应该就是游戏CG里的玫瑰庄园，那个长相稠丽，黑色狼尾半长发的少年公爵住的地方。

陈佳与郑朝阳对视一眼，迅速确定了自己的位置。

然而出乎二人意料的是，任凭他们如何在园丁和女仆身边蹦跶，都没能引起他们的一丁点反应。

“……果然是鬼魂状态吗，他们看不见我们。”

“不应该啊，”郑朝阳纳闷道，“我上回出现在咱们阵营主NPC身边的时候，还有个白胡子老头能看见我，还跟我搭话了呢？”

郑朝阳都一头雾水，陈佳就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的目光快速被一株细弱的小树苗给吸引了：“你瞧那个，是不是城隍神像？”

那是一株只有半人高的树苗，枝杈交错着勾连在一起，织出一个近似于鸟巢的弧形平台，嫩绿色不对称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抖动着，几乎要将只有巴掌大小的神像遮蔽在枝叶下。

神像头戴乌纱展脚帽，一身绯红云雁服，正端坐于座上阅览书卷，而右手微抬，执笔将落。

“这好像，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城隍像啊……”陈佳喃喃开口，抬手在脸上比划着，“我记得，像是这种道家神像，大多都是要留胡子，彰显神像威严的。”

默默分神关注着他们的司澜：……

其实这话说来也没错，至少城隍庙里的那尊神像上，是当真绘了胡须的，但是吧……

蓄须这种事，一般也是放在过了而立之年才开始，而司澜……没活到那个岁数。

“估计是虚设，不信神，不代表不敬神和渎神，游戏制作组方面大概有这方面的顾虑，”郑朝阳道，“我见着的城隍本人，也不长这么个模样，更别提穿着这种官服了。”

“西幻背景下，你说有石膏雕塑我信，但你说有这种泥塑彩绘的神像……估计是跟城隍有关，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