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尾风台》
(24)雅
半山腰的一幢独栋别墅,在黑夜里像无声卧伏于此的巨兽,沉默的、安静的。
这里是烟州最贵的一块地皮,蒋宅就在这块地皮的核心位置。
车子驶入院内,蒋宇率先下了车,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紧跟其后。
一路向别墅里走去,不可一世的富家少爷不免有些惴惴,脚步越走越慢,像是鼓足了不少勇气。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的老年男人,两鬓斑白,身上的西装一丝不苟,听到来人走路的声音,轻抬了眼,目光矍铄而锋利,看向蒋宇。
蒋宇硬着头皮,站到跟前,低喊了声:“……爸。”
蒋确山左手掌心执着拐杖,手指在杖上轻轻摩挲,声音冰冷:“最近那个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蒋宇声音讷讷:“小舅说,他帮我摆平……”
蒋确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看向他身后的蒋雅:“雅,你这两天去找郑珈,和他一起把这件事干净收尾。”
蒋雅闻言,身子怔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又恢复如常:“是。”
蒋确山站起身,看也不看蒋宇,背对着他上楼,只吩咐道:“把你的行李从郑园收拾好,这周给我搬回来,滚回集团老老实实给我待着。”
蒋宇一听,张了张嘴,刚想张口争辩,被蒋雅一把伸手抓住胳膊,轻轻的冲他摇了摇头。
蒋宇闷声咽下喉咙里的话,直到蒋确山的身影挡在二楼再看不见。
偌大的别墅空空荡荡,白晃晃的灯光照在地板上,蒋宇狠狠的踹了一脚沙发,垂头丧气的闷头坐在沙发上。
蒋雅走了过来,立在他旁边,声音温和而耐心:“这两天让张叔帮你收拾去,怎么样?”
她话音刚出,就被蒋宇恶狠狠的抬眼瞪了一眼:“闭嘴!轮的着你安排我吗?”
蒋雅像是撞到了他的发泄口,被他口无遮拦的骂道:“你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是蒋家人了?”
他咬牙切齿的低声,看蒋雅像是看垃圾一样的厌恶目光:“别以为你在这里家里可以耀武扬威,要不是……”
蒋宇还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从怀中将手机掏了出来,看也不看蒋雅,兀自垂头,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滑手机。
蒋雅淡淡笑了笑,向后退了半步,面上精致的妆容纹丝不乱:“你好好休息,房间我已经让吴妈打扫好了,还是你之前住时候的布置。”
“我先回房间了,晚安。”她说。
这日傍晚,秋日的风已凉侵入骨,落叶萧萧而下,卷着在空中飞舞。柳着下了戏,拢着风衣往家里走,这里是旧居民区,老式的居民楼相距甚近,留了一条中间缝隙的胡同,狭窄而闭塞。
有人叫住她:“柳小姐。”
柳着打了个寒战,慌不择路,猛然回过头去。
她身后的那个人微笑着,在烈烈夜风中倚墙而立。
柳着警惕的看向他:“你是谁?”
男人将手插在裤兜,质地上乘的黑色皮鞋有一搭没一搭的,踩着地上的石头。
这个人正是郑珈,漫不经心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为你解决麻烦的。”
柳着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郑珈的面庞在昏暗的胡同里影影绰绰:“你比区蕊聪明,自然懂我的意思。”
“区蕊”的名字从男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柳着的后背僵硬了一下,她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郑珈轻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来了一支烟。他拿出打火机,边点烟,边随意淡淡道:“不是你把区蕊送到蒋宇床上的吗?柳小姐。”
她的脸色在一刹那血色全无,男人手中打火机燃起的蓝色火焰,那火苗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郑珈幽幽吐了口烟,缭绕的烟雾将他薄凉的面孔半隐了起来,待风吹散,他的手指把玩着打火机:“如果当初那些事被翻出来,你的演员梦还能继续下去吗?”
柳着攥紧的手指发白,姣好的面容变得越发扭曲,她的牙齿都在发颤:“你到底,想怎么样?”
郑珈笑了笑,声音温和:“别担心,我是来帮你的。”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亲手把你捧成炙手可热的明星。”
“璩检,你们上次找那个柳着谈的不顺利吗?这女孩怎么现在又联系不上了,电话都停机了,人也好多天没去剧组。”
游曳纳闷极了。
璩景忙的头晕眼花,开口问道:“她没在剧组?”
游曳:“我打电话给那个短剧的剧组,导演说她好几天没来了,不回消息不演了也不托人捎口信,把那导演气的够呛,电话里一直吵着要告柳着,问她要违约金。还问我是不是她朋友,找我问她下落。”
璩景皱了皱眉:“她住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