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路边葱葱郁郁的树在雨幕中影影绰绰。
两个人刚走到车边,正要收了伞拉开车门上车,璩景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名字,轻轻皱了皱眉,接起电话。
“璩检,付元隆被人袭击重伤,送医院了。”
耳边雨声隆隆,手机听筒里传来的游曳声音,忽大忽小,如隔重山雨雾。
虞束见她脸色不对劲,推了她一把,让她先上车:“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有什么事,先上车再说。”
虞束将副驾驶座的门关上,从车头绕了过去坐回车里,璩景眉头紧锁,望着前方玻璃上不断流淌的水珠,直到被重重的车门关闭声拉回神思。
“饭吃不成了,有点急事,我得先去第一人民医院。”璩景沉吟道,声音又恢复到往日一贯的冷静,话语之间,就要探手推门下去。
虞束长臂一伸,抓住了她的胳膊,语气中有些无奈:“现成的司机就在这里,我难道再让你自己打车去吗?”
“系好安全带,璩检察官。”
虞束手放在方向盘,汽车缓缓启步,他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声音冷静自持:“是前两天那件走私案的涉事人?”
璩景意料之外他对这桩案件的了解度,尤其之前他还插手过姜饮逮捕的事情,此时听到虞束提到这桩案子,心里警铃大作,顿时忍不住起了戒备之心,抿着嘴目视前方不发一言。
虞束轻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像羽毛擦过耳朵:“璩景,你到如今还不明白我为何来到烟州。”
听到他这句模糊又意味深长的话,璩景扭头看他:“那你,为什么突然来到烟州?”
雨刷器贴在玻璃上规律的摩擦声,旁边快车道疾驰的汽车溅起水花呼啸而过,与车内静谧的呼吸声交杂在一起。
虞束的声音在一众嘈杂声中隐隐约约,仿佛一声叹息:“璩景,你只要记得,我始终与你是站在一起的。”
开车间隙之中,他的目光落到璩景脸颊上,在她忍不住收回视线目视前方后,才慢慢回过头去,继续认真开车。
一直到车驶入烟州第一人民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两个人都不发一言,再无交谈。
车还没停好,璩景就等不及从车上下来,快步沿着绿色的指示牌往电梯口走。
越焦急越要等待,电梯的红色数字不断上升再下降,在身后脚步声沉稳靠近时,电梯响起“叮”的一声,来到了负二层,电梯门缓缓的打开。
璩景与虞束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根据游曳给她发的消息,她们直奔急诊楼7层的重症监护室。
隔着老远,璩景就看到游曳与两名公安局的同仁站在监护室门口,嗯……走的更近一点,她才看出来其中一个,戴警帽穿警服的似乎是周暂。
游曳远远望见璩景,朝她招手:“这里。”
“……虞检,你怎么也来了?”
一旁的周暂见到璩景是和虞束一起来的,脸上也露出了半分疑惑和意外的神情,但一晃而过,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严肃和平静。
虞束与周暂微微点头致意后,看向游曳,淡淡反问道:“检察院的案子,我不该来吗?”
游曳忙干笑道:“我可没这个意思。”
“对了,周警官,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检察院从省里新调任过来的虞束,虞检察官。”
游曳同周暂介绍道。
周暂穿着一身警服,身形笔直,朝虞束致意:“……我和虞检之前见过,你好,我是周暂。”
虞束也笑了笑:“虞束。”
璩景走近游曳,这才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游曳摊开手,指了指亮着红灯,“闲人止步”的EICU:“刚抢救回来,人还在里面。”
璩景皱了皱眉,望向重症监护室门口空无一人的等待长椅,这才察觉出不对:“他家属呢,还不知道消息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来?”
一旁的周暂突然开口:“付元隆是广东人,妻子孩子都在广东,刚才警队才打电话通知他的家属。他妻子收到消息,在等最近一班的航班飞过来,还没到。”
璩景又追问:“他这是什么情况?我看院里消息,今天早上付元隆不是被暂时释放,进行监视居住?怎么突然被袭击了?”
周暂神色凝重,微微叹了一口气:“早上从公安局到他家的路上,走到花园路时,监控显示付元隆将车停靠路边,接了个电话。之后,轿车调转方向,并未按照原定的路线回家,开了四十分钟左右,折返到了‘龙湖一巷’进去。之后,车消失在了监控范围内。”
“等到周围的居民听到接连的惨叫声时,才有人冲出去,看到付元隆被砍的浑身是血躺在巷子里。”
璩景觉得奇怪:“没抓到行凶人?”
周暂摇了摇头:“没有目击证人,居民发现的时候人早跑了。”
游曳捏着下巴,思索沉吟道:“付元隆这个节骨眼会接谁的电话,甚至来不及顾及躲避警方的监视也要去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