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术确实厉害,说到底也只是邪术,并非万能,自古邪不胜正,朗朗乾坤,见不得光的东西终归是要死的。”苏尔诺轻飘飘扫了一眼靖王所在方向,“就像这两只蛊虫,还不是被我们斩杀?”
“嗜心蛊能操控人心,改变人的记忆,但若是此人心性坚定,蛊虫就没那么快吞噬你的本心,对方也会受影响,荣安郡主就是如此,那位偷了郡主身份的思语姑娘在回到镇国侯府后昏昏沉沉,一病不起,其实就是因荣安郡主的坚韧心性在反噬她。”
“此话可当真,荣安郡主和别人换了身份?”盛武帝抵不住好奇终问道。
苏尔诺躬身禀告道:“回禀皇上,正是,因此我们才怀疑起密信的来历,回到镇国侯府的荣安郡主并非真正的郡主,而是被人操控的春香楼花魁思语姑娘,她的证词因此都不可相信,我们在通州兴阳寺地窖里搜到的思语姑娘却是真正的荣安郡主,他们被程枯和夏侯过兄弟害了,这背后的人心思叵测,要动摇我大盛国本。”
“大胆苏尔,筝儿现在在大理寺昏迷不醒,你竟敢说她诬告。”镇国侯气的两眼圆瞪,“皇上,我儿生死未卜,况且我也不信那个长着花魁面容的女子是筝儿……”
“你不信?可是镇国侯夫人可是相信地很。”
裴宁澄转身令道,“带镇国侯夫人一干人等。”
“她怎么来了?”镇国侯还蒙在鼓里,转瞬便明白了,“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侯爷此言差矣,我说了,此次是金殿审案,自然要各方人证都在。”
话音落,几名衣着华贵的女子被带入殿中,为首的那位正是镇国侯夫人高氏。
高氏领着方嬷嬷和雪雁等人拜见了盛武帝,便听到裴宁澄问道:“你们今日可见到了荣安郡主?”
“见到了。”高氏眼中微湿,黯然垂眸。
“你可认出了自己女儿?”
闻言,高氏的眼泪啪啪掉了下来,勉强控制住才答:“认得,筝儿虽然没醒,容貌也变了,可我查过她身上的胎记,不会错。”
“没有认错?”
“绝没有。”
镇国侯眼中焦躁,冲高氏嚷道:“高氏,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高氏垂头顶撞:“侯爷,筝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认错?先前我就觉着不对了,回府的筝儿的性子很是怪异,手指上的疤痕也没有了,爱女心切,我没放在心上,如今自己的女儿摆在我面前,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
裴宁澄又问了方嬷嬷和雪雁好些问题,答案不言自明。
盛武帝脸色难辨,扶了扶额,似是极为疲累,抬手招来宁公公。
下一瞬,宁公公传旨:“此案纷繁复杂,大致脉络已现,因有人证未醒,尚有人犯未到案,今日殿审到此为止,择日宣判,百官繁忙,时辰不早了,众卿家先散了吧。”
*
暮春楼中历来人流如织,临近皇帝大寿,四方宾客来朝,口音各异的外邦人士都渐渐多了起来。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孤身入内来,他身着窄袖胡服,头戴尖顶毡帽,肤色黝黑,高鼻深眸,带着明显的异域风情。
“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小二笑着打量这位番邦之人的装扮,待看到他腰间的镶金玉佩,眼睛立刻亮起来,“上房在二楼,您请。”
男子目不斜视,只点了点头,直接上了二楼。
小二再定睛看时,男子已不见了踪影,不知是不是混进了人群。
与此同时,二楼最雅致的上房开了门。
男子才闪身进去便被两人制伏在地。
这人并被服气,也不惧怕,抬手便是一招“猴子偷桃”直扑向其中一人的裆部,同时他的腿扫向另外一人。
三人都是高手,无声无息地连续过了几招。
然而瞬息之间,男子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晃着寒光的利剑正戳在他的咽喉之处,不偏不倚。
只要持剑之人松松手指,他就会血溅当场。
男子向上抬眸,看见那张戴着狮子面具的脸。
他的视线微微往下移,便见持剑人的手腕骨节分明,寸寸都透着劲。
室内弥漫着杀气,男子毫不怀疑再过一会自己会成为剑下亡魂。
“主子,请责罚。”男子吞咽着口水,声音像从地下发出,沉闷含糊。
下一瞬,男子的脖颈处感受到尖锐的疼痛,呼啸的剑风划过耳边,手臂上也传来了一丝痛感。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为何张冕会活着?”
“再有下次,这剑就不是划在你的袖子上。”
“起来吧。”
“属下的过失,我没想到大理寺会这么快寻到他。”
男子的后背濡湿,垂眸看着自己被划破的衣袖,他抬手一摸,手上一抹鲜红的印记。
怔愣间,他听到主子吩咐道:“抬起头来。”
男子像个牵线木偶般抬起头,直视狮子面具。
面具后的人冷哼:“挺像,这就是你给自己找的新面具?”
“是。在下慕容归,南越太子护卫。”这人弯腰抱臂行了个南越大礼,“太子殿下让我转告主人,他十日之后便可到京,还请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