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邵七的人肯定不会多,也许只有一个——一是目标小更好隐藏,二是监视的人若因暴露而自尽,也能少点损失。
当然,邵七也可能找人冒充援军。木世子若想确定谁是真正的援军,有两种方法:一是看信物,二是长期观察、判断。
郗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半月形雕花和田玉坠。这玉坠是母亲的遗物,也是她与裴家的定亲信物。
她原本以为裴司徒会另有信物给到裴朗,但裴朗却也说没拿到信物,她搜遍裴朗全身也确实没找到能成为信物的东西。
若接头真需要信物,而裴司徒又没有另外给信物,只能说明信物从一开始便在他们身上。
没在裴朗身上,就在郗月身上。
而在郗月身上,裴司徒见过的东西只有两样:一是郗月腰间的金属丝,二是定亲用的半月形雕花和田玉坠。
木世子是在郗月回江东前离开京都的,那时郗月的武器并不是这条金属丝,而且武器随时都可能会换,所以裴司徒与他约定的信物不可能是金属丝……
那么,可能的信物就是……玉坠。
所以从一开始裴司徒让郗家到北境寻人,给的认亲信物便是这个玉坠。
无论回到江东的是否是真的郗月,作为定亲信物的玉坠都一定会回到江东。
若是回京的不是真的郗月……裴司徒大概会拿走玉坠,然后悔婚。
以此看来,裴司徒原本想培养的,应该是裴子恭?
郗月撇嘴,小鸡崽能培养成什么,大鸡崽么?指望一个身无二两肉,手无缚鸡之力,只知舞文弄墨,心胸狭隘,毫无识人之能的人管理裴家?
裴司徒怕不是想亲手毁了裴家。
郗月埋伏好之后,静静地等待邵七发现她和裴朗失踪,把动静闹大,引出暗中之人。
夜半时,邵七发现她和裴朗消失后,果然立刻行动了起来。
郗月以为邵七会大范围搜寻,却没想到他竟带着人径直朝她所在的方位而来。
郗月连换了三个方向,都没能甩开邵七。
她发现了不对劲。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她一直被盯着。
但她很确定,自己出来时没有惊动任何人,周围也没有人在监视她。
若真有人从一开始就跟着她,邵七也不可能直到半夜才发现她不见了。
若不是人在监视……那就是动物或者昆虫。
在战场上,郗月曾见过可用以追踪的动物——鹰隼和狗。鹰隼靠眼,狗靠鼻子。
可用于追踪的昆虫郗月没有见过,但她听说过,据说江东更南边的大山里,有异人养的有可供追踪的蜂类或蝶类。
然后郗月就见到了半夜还在自己不远处飞舞的探蜂……
蜜蜂……七日香!
卞石怀果然是故意的!幸好裴朗还没来得及沐浴。
郗月若想杀死一只探蜂,那是轻而易举,但她突然觉得让探蜂跟着自己也不是坏事。
与其去寻找那暗中之人,不如让那人主动来寻她。
不知那暗中之人在哪里也没关系,带着邵七那一大队人马在附近多绕几圈,总能“偶遇”到他。
于是,她就溜着邵七等人,开始围着邵家庄园在密林里绕圈,直到晨光乍现,她远远地见到一个身着军铠的人出现在前方。
那人打手势让她跟他走,那手势,和江北军的常用手势很像。
那人应该是西境之人。
郗月的义父穆将军,本就出自西境木王爷麾下,江北军的手势沿用了西境的暗语手势。
郗月要找的人出现了,但郗月现在却不能跟他走。
她的身上的七日香未味道要七日才会散,只要七日香一日不散,探蜂便随时都能找到她,她可不信邵七只养了一只探蜂。
郗月对那人打了个手势,另外约定了碰面地点。
那人走后,郗月便开始寻思怎么才能甩掉探蜂,于是就有了脱衣割发把人引进狼群之事。
虽然她知道这样做不可能彻底甩掉邵七,但至少可以拖延一点时间,让她去做更多的布置。
一滴水要藏起来,最好的选择是进入大海。
一个染了七日香的人想藏起来,就要去一群染了七日香的人之中。
而七日香出自长宁县衙……
郗月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长宁县城,然后悄然进入长宁县衙,从卞县令的库房里找到三十几瓶七日香。
郗月满大街乱窜,往每个她遇到的人身上都弹两滴七日香,弹完所有的七日香后,欣慰地笑了。
满城飘香。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城中有人陆续出城,分散。
郗月更满意了。
无人察觉中,郗月飘然离开长宁县城。
她赴约去也~
跟着探蜂追到长宁县城的邵七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