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韵:……
姑祖母:……
吕妈妈眼睛亮了。
自从琴韵来了之后,她洗衣做饭的活儿没了,只负责洒扫和陪福儿练武。
活儿少是好事,但她其它活儿少了,陪福儿练武的时间就多了,挨打的次数也多了。
她现在每天晚上躺到床上就开始祈祷,求老天让她第二天早上不要醒来。
如果琴韵的钱花光了,郗月把她给卖了,那洗衣、做饭的活儿不就又落到吕妈妈身上了吗?这样吕妈妈就能少挨些打了。
郗月斜了吕妈妈一眼,起身对琴韵道:
“走吧,送你回红袖阁……取钱,你以前应该存得有钱吧?”
琴韵:……
琴韵乖乖跟在郗月身后走出郗宅,看到宅子外那些见到她出来便两眼放光的,曾经的“贵客”们,眼里闪过深深的厌恶。
她把目光转到前方娇小的郗月身上,又扫过一旁跟上来的吕妈妈,配合地装出一副备受欺辱的小可怜模样,委屈巴巴地跟在郗月身后,亦步亦趋。
吕妈妈盯着她的后背暗骂:“果然是惯会做戏的贱人!”
……
琴韵出来了,正被恶女郗九带着游街示众呢。
京都乐子人们纷纷奔走相告,在最短时间内把事情传遍整个京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对着郗月三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在人群效应下汇作鼎沸人声。
终于,有正义之士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怒吼道:
“恶女,放开琴韵姑娘!”
“对,不许你欺负琴韵姑娘。”这是附和的。
“本公子跟你拼了——”这是被群情激奋冲昏头脑的。
“嘭!”
激情之下冲向郗月,意图拼命的某公子,被恶女娇小的拳头击飞,落在五步之外捂着肚子呻吟。
“果然是山野粗妇,竟敢出手伤人。”孔武有力的壮汉冲了过来。
“嘭!”
壮汉与某公子并排躺在一起呻吟。
围观之人纷纷往后退了三步,还体贴地把郗月三人的路让了出来。
郗月带着琴韵、吕妈妈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任由身后讨伐声滔天。
“啧啧,有贼心没贼胆,有贼胆没能力,大康要完。”郗月摇头感叹。
吕妈妈弯下了腰。
琴韵以袖掩面,眼中沁出惹人怜爱的泪光,脸上的红晕和上翘的嘴角被牢牢掩盖在广袖之下。
郗月带着人刚到红袖阁,杜妈妈已经带着人在门口迎接。
“见过九姑娘。这些是琴韵的衣服首饰,这是她存的钱,这是她的卖身契,妈妈我早就给您收拾好了,您拿走便是。”
郗月:……
她立刻丢下众人,飞快绕到红袖阁后面,正好抓住一只金灿灿、红彤彤,跳窗而出的裴朗。
她以肘箍住裴朗的脖颈,一把将他撂翻在地,使他面朝下背朝上,又将他双手扭到身后,牢牢把他压制在地上。
“十三郎啊,上次你也是用这招,让琴韵拖住我,自己翻窗逃跑的吧?”
上次她来红袖阁,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裴朗,外面的小乞丐们也没见到裴朗离开,郗月以为红袖阁有其它密室,只是她没找到而已。
后来她突然想起来,在搜裴朗的时候,她竟也没见到琴韵。
裴朗在红袖阁,表面上的身份是“客人”,可以在,也可以不在,确实不好找。
但琴韵却是红袖阁的招牌,在那么多“客人”在的情况下,绝不可能“不在”。
她想,琴韵应该知道密室在哪里。
于是她指名道姓要见琴韵,想从琴韵那里问出裴朗所在,即便问不出,也可以用琴韵逼出裴朗——她可是裴朗的摇钱树。
谁知裴朗竟对她郗月如此放心,甚至主动把琴韵的卖身契送到她面前。
不过也正是他让杜妈妈把东西送到门口这一举动,让她推测出红袖阁根本没有其它密室,上次他也只是以某种方法暂时藏了起来,然后让琴韵来拖住她,为他争取逃跑时间。
这就像是一个贼,在看见官兵来的时候,先不动声色,让线人先稳定住官兵,让官兵以为贼子已经逃跑,放松警惕,转移注意力,贼子正好利用官兵转移注意力的空档从另一条路逃跑,一样的道理。
官兵没到的时候,定然会让人严密紧盯贼子所在,算不上逃跑的好时机。
官兵搜寻的时候,也会严阵以待,密切关注一切动静,也不是逃跑好时机。
只有官兵确认贼子不在,放松警惕的时候,才是贼子逃离的最好时机。
今日出门前,她也让小乞丐盯着他呢……否则她出门干嘛?
“咳咳咳……你,你,你快放开我。”裴朗求饶。
“我放开你,你又逃了怎么办?”郗月老神在在。
裴朗无语凝噎。
他要是能在她面前逃跑,上次还会被她一掌送到城门校尉手里吗?
“不逃,真的不逃,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行吗?”
郗月又压了他一会儿,才放过他。
二人翻窗回了红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