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快要收尾,濮怀玉还在思考究竟是滚回孔家还是跟着濮曼吟回家,濮曼吟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瞄了一眼,挂断。“这个好吃。”濮曼吟不忘笑着给濮怀玉夹一大块排骨,“小玉,我真不习惯你现在瘦瘦小小的样子。”
“说不上小吧,我不还是那个身高——”
手机再次响起,又被濮曼吟干脆地按下红键。
隗祯给她盛汤:“手腕不是受伤了吗?喝点汤补一补。”
就在此刻,管家一脸痛心疾首地出现在隗祯身后。管家爷爷的表情很奇怪,濮怀玉看了一眼,接过隗祯递来的汤碗:“哦,谢谢。”
同时跟姐姐和隗祯吃饭,尤其是还是在自己声名狼藉的情况下,濮怀玉觉得更怪了,偏偏餐桌上的气氛诡异的融洽。
她鬼鬼祟祟看濮曼吟一眼,刚想给隗祯发消息,结果发现手机里没有半分他的痕迹,自己也没记住他的号码,只能示意他靠近点、低下头——
“哎!”管家一甩手,仿佛觉得不堪入目,火速离开餐厅。
濮怀玉没管,对隗祯小声:“你没有跟姐姐说奇怪的事情吧?”呼出的热气令他地耳廓一阵酥麻。
“没有。”
隗祯很想委屈地告诉她“你姐姐不同意”,转念一想自己在濮怀玉这里也没有名分,面色遽然一垮。
濮怀玉:“他在想什么?”
“我不是你们的恋爱辅助。”系统公事公办声明了自己的立场。
濮怀玉想反驳自己没跟隗祯谈恋爱,她现在完全没空,但此系统非彼系统,不能勾起她穷嘴的欲|望,遂沉默。
系统:“我明白了,爱是很可怕的东西,能让小世界的人物觉醒,也能让宿主忘记回归现实的初心。”
“没忘记。”濮怀玉冷冷一笑,转头就对上濮曼吟因为微笑更加幽深的眼眸,好像看她看了很久。
然而,手机再一次响起。
“是谁?樊雁舟吗?”
濮曼吟看一眼坐在濮怀玉左侧的男人,想起刚刚在门口他手忙脚乱拥住妹妹,为了安抚好妹妹说起她不懂的暗语。她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胡乱答应,祈求奇迹发生。
而最后,濮怀玉也如愿平静下来。
他们之间有很多只有越过濮曼吟、只有他们俩自己清楚的约定,这不应该,但她怪不了任何人,甚至包括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
是她自己沉溺于虚无缥缈的所谓真爱,缺席了濮怀玉的成长期。
“对。”濮曼吟随意地向她展示来电界面,慵懒地拨了下长发,“像苍蝇一样,挺烦人的,是吧?”
濮怀玉觉得系统的算盘应该要落空了。
“一个骗你怀孕,一个先跟尤皎订婚。……都挺烂的。”
濮曼吟摊开手,笑了一下:“没办法,都是樊雁舟嘛。”
当着两个人的面,她接了电话,并且开启免提。
“晚上好。”
另一头传来樊雁舟心急如焚的声音:“曼曼,你听我说,孔怀玉是不是到你那边去了?你千万不要对这个疯女人心软——Ethan把她赶出去了吧?”
濮怀玉撑住前额,不断深呼吸。
系统的声线依旧是冰冷且无机质的,濮怀玉却听出了隐晦的嘲讽。
“看来你是这个世界公认的大反派。”
樊雁舟是大件货,那这就是老件货。“……滚!”
“那不是你。”隗祯担忧地给她顺气,顺带对濮曼吟的方向遥遥说了句“别叫我Ethan”。
樊雁舟的声线一下子低了八个度:“你和隗祯待在一起?”好像认清被辜负的事实,他接下来的话无比刻薄,“濮曼吟,我樊雁舟不会要一个跟别的男人上过床的女人。”
隗祯被气笑了。
他好不容易挣来的清白,樊雁舟张嘴就是造黄谣,还是造他和濮曼吟的谣。
濮怀玉拍了拍他的肩膀,抢先往濮曼吟的方向凑过去,面无表情输出:“你这个不知道被其他女人转了多少手的货色,不得病纯属老天不开眼,也配说她?”
她的突然出现让樊雁舟大跌眼镜。
“孔怀玉!你怎么在那儿?”他震惊到没空对濮怀玉淬了毒的嘴予以回击,眼下可谓是花容失色,“曼曼,离她远一点,也不要相信她的话!”
濮怀玉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你联姻了吗?因为我发现你连二手货都算不上,N手货还差不多。”
联姻是她推断出的结果。濮怀玉的指节叩击两下桌面,发音清晰:
“而我濮——孔怀玉,此生绝不亲别人亲过的嘴。”
路过的保姆下巴掉到了地上。
濮曼吟拿着手机,经历了最初的惊讶,此刻只有不赞同的嗔怪:“什么二手货N手货,不要把这种不尊重别人的字眼挂在嘴上。”
“还有,你现在这么年轻,是努力的年纪,不要整天想着跟谁亲嘴,男的女的都不行。”
樊雁舟刚想惊喜地说“曼曼,你维护我,你还爱我”,结果越听越沉默。
“……曼曼,你跟孔怀玉——”
濮曼吟打断:“以后不要打电话给我好吗?我想我们分——”
分手还没说出口,濮曼吟想起濮怀玉消失的那天。她前脚跟樊雁舟分手,后脚兴冲冲告诉濮怀玉自己认清了所有,两个人再无瓜葛,然后濮怀玉就不见了。
直觉告诉濮曼吟,这之间一定有联系。
因此,她把后面几个字硬生生咽下去,转而留有余地:“……分开一段时间。毕竟你现在跟尤小姐订婚,我要是凑上去,对尤小姐是一种伤害。”
“雁舟,是你让我难做。”濮曼吟的声音无比轻柔,“还有,如果让我发现你在这段自以为还和我相爱的时间和别的女性发生关系,你就死定了。”
她挂断电话,转而对隗祯责怪道:“你怎么不捂住小玉的耳朵?”
隗祯知道濮怀玉惯爱在姐姐面前装乖,也清楚她经营的假面下是张根本不把人当回事、还能肆意摆弄的面孔。
他没有揭穿的意思,这是他亏欠她的,也是他们之间不能外宣的秘密。所以,隗祯随即正色,想就濮曼吟对濮怀玉的认知边界做一点小小的拓宽:“濮小姐,她不是小朋友……”
结果一转头,濮怀玉正捂着耳朵,鲜少有表情的脸散发出微妙的萌感:“我什么都没听见诶,刚刚谁在说话?”
“是我。”濮曼吟笑着覆上她的手,顺着指缝进去,不轻不重揪了揪她的耳垂,“我让你不要说坏话、不要乱搞男女关系的话听见了吧?”
濮怀玉放下手:“听见了。”
濮曼吟话里有话,看了一眼隗祯。“听见就好。”她俨然一副一家之主的姿态,“都继续吃饭吧,别让苍蝇影响了心情。”
系统:“不爱竟然能让一个女人迸发出这么大的恨意吗?”
“确实不爱了,但跟恨没有关系。”濮怀玉耐着性子跟这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件货解释,“纯粹是不关心。”
系统若有所思:“那最好还是恨。宿主,你很清楚吧,如果刚才女主直接和男主分手,你会在十秒内脱离世界,然后从此消失。”
“我知道,不用你说。”
“你在烦躁。”系统说,“宿主,你在担心这两个角色会因为你的离开伤心吗?不会的,等你离开,这个世界的异常会被再一次清除。
“除了现实世界里的人,这个世界,还有重置前的世界,不会有任何一缕数据记得你。”
“……”
濮怀玉将最后一口鱼汤喝干净:“不记得算了。”
“小玉,还要吃吗?”
“我已经吃饱了。”
隗祯:“你以前的食量要比今天多得多。”
濮怀玉不耐烦:“你也知道是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