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道:“没法追查到来处吗?”
“如果能追查到,你认为那还是罗睺吗?”朱雀放下瓶子,“目前只能确定的是,罗睺已经发现你们的所在地,这只黑雾蝶明显作为领路员现身。好在发现及时,青龙已经帮你们隐藏好气息,可以安心了。”
饕餮道:“为什么会暴露?”
“还在排查原因,但暴露是迟早的事,早比晚好。”朱雀说,“刚才没注意,你嘴上的伤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玄武道:“他一来我就发现了,你眼神真差。”
朱雀:“……”
朱雀:“饕餮,难道你在你的地界见到了什么人吗?还是说,白泽?”
“不是。”
玄武道:“那是谁?总不能是你那三个兄弟给了个惊喜吧?”
“这跟你们无关。没别的事了吗?我走了。”
“还不能走,你身上还有黑雾蝶磷粉,难道你打算把罗睺引过去?”
饕餮听到朱雀这话,很快坐回去。
朱雀道:“你在这儿稍坐,神农应当快来了。玄武,你在看什么?”
“这是不是咬出来的?”
玄武支着脸,还在盯着饕餮的脸瞧,饕餮皱眉,手化为原形,一爪挥向他的脸。对方闪身避开,继续道:“越看越像。”
“眼睛不要可以送给神农炼药。”饕餮冷冷道。
朱雀冲玄武摇了摇头,他们这位老友可是最烦被这样盯着看,惹急了会直接动手。要不是他刚才刻意收力,只怕现在这座宫殿早就化为废墟。
玄武撇嘴,移动眼神正视饕餮的眼,说道:“饕餮,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快,讲出来分享分享。”
饕餮扫他一眼,没说话。
朱雀道:“跟谈宋有关?”
饕餮眼神不自主变化,回道:“你们问怎么多干什么?正事要紧。”
玄武感叹一声,“真是跟那个人族小,小孙子有关?”
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合适的称呼,盘算二人年纪,喊谈宋一句孙子可能都是抬辈。
“神农还没来吗?”
话音刚落,就听殿门敲响,三下之后,神农推门而入,笑道:“诸位久等了,吾来也。”
“知道我们在等你还这么磨蹭。”玄武说,“快点来干活。”
神农又笑,“吾自有自己的安排。”
说着,他看向饕餮,手指一扬,一个白瓷瓶飞出,落到饕餮手里。
“先服下罢,稍后随吾去泡药汤。”
“是,上神。”
玄武道:“明明大家都是上神,饕餮就明显对神农更尊敬,真过分。”
饕餮不言。
神农哈哈笑,“那是因为你们年岁相仿,能结成朋友,而吾更像是你们的大家长。时候差不多了,去罢。”
饕餮化为原形,跃出殿门,跳进外头荷花池,由此传送至神农为他准备好的药池。
“你刚有看到罢?”朱雀说。
神农疑惑。
朱雀指了指自己的嘴,“饕餮那里。”
“吾看到了,情难自禁,人之常情。”
“他又不是人。”玄武说。
神农轻笑,坐在饕餮先前的位置上,“他入了人间,自会被凡尘俗事所染,此乃修炼必经之路。”
“他和谈宋?”玄武惊讶。
朱雀咽下一口茶,说道:“所以才说天道不可违。”
“饕餮那脾气居然能得到这么好的道侣,天道有时还怪偏心的。”玄武吃下一口糕饼不禁感慨道。
神农脸上依旧挂着熟悉的神秘莫测笑容。
再坐了一会儿,神农动身前去查看饕餮情况,药池之中,水汽氤氲,庞大的兽神浸在其中,不见多少动静。
嗅到神农气息,那山一样的身躯动了动,黄金瞳睁开,望向神农,旋即头微微低下,算是行过礼。
“还得再泡至少两个时辰。”神农说,“是有什么话想说?”
“上神,黑雾蝶会令人失控,是吗?”
巨兽口吐人言,声音与人形时没太大差别,大抵是因为有水汽弥漫,听上去比以往低沉些。
神农道:“的确如此。”
黄金瞳垂了下去。
“但若你无欲无求,它便没有半分作用。”
“上神的意思是?”
神农道:“虚空之物再怎么控制依旧是虚空,它能做的是把内心原有欲望放大。莫怪吾多言,你与那小弟子之间应当发生了什么罢?”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您。”
“欲望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在于你不敢正视它。”
“他说那叫亲吻。”
神农道:“这便是动情。”
“动情?对,他跟我说过,我们是同伴。”
“你会亲吻你的同伴吗?”
饕餮眼前闪过几张脸,忍不住低吼,显然十分嫌弃。
“那为什么他却可以?”
“他好像不太一样。”
“这是情/欲。”
“情/欲?”
神农说:“当你想占有一件事物时,你心里就会产生欲望。而这种占有若化为怜惜与珍视,甚至让你出现更大程度的渴望,它便会转为情/欲。动情或有多种,可动心却只为一人。”
“动心?”
“你期望与这个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就像老祖和大师祖那样么?”
饕餮思索着,暂时没回答。
“好好想想罢,当你想明白了,兴许你的修为又能更进一步。吾还得去捣药,先告辞了。”
“恭送上神。”
动心?
饕餮想着想着,整张脸又沉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