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是姒翡放在来喜镇、一枚迷惑人的棋子。
她的作用就是让其他人以为姒翡去了平城。
可结果,她的作用没在骊歌这起效,反倒误打误撞在姒月那起了效。
而姒月……现在还在寥落林中打转。
“这林子我们不会出不去了吧。”骊筱和姒月在解决鬼藤后,继续朝南走。
可结果,走了大半个时辰,她们都没走出这鬼地方,就好像这片枫林没有尽头一般。
叫骊筱心里忍不住打起鼓来。
“放心。能出去。”而姒月察觉骊筱不安,拍了拍她肩,安抚:“最迟一炷香的功夫,我们就能离开这了。”
她望了眼头顶遮天蔽日的老树。
老树虬枝盘曲,在地势越低的地方,它长得越高,也越繁茂。
不过骊筱没有注意到这点。
她全程直愣愣朝前看,听姒月这么说,反倒疑惑:“你怎么肯定我们能在一炷香里走出去?”
她不解。
姒月于是指了指头顶的老树,正想解释说,因为这些老树是古籍中记载的迷障树。
迷障树的特性是散发一种特殊气味,扰乱人心神,叫人难以辨别方向。
可同时,它藏在树冠里的枝丫又只朝东边生长,所以能够助人判断方向,以及分析脚程。
只不过这些姒月都没来得及说。
因为她刚一张口,一个人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目光直直朝她投来。
“姐姐?”比姒月更快反应过来的是骊筱。
她怔怔望了骊歌两眼,随后脖子僵硬扭向姒月,“你……这是算准了我姐要来?”
骊筱以为骊歌是姒月招来,为她们这两只迷路羔羊引路的。
但事实却是,姒月也没想到骊歌会出现在这。
而且只有一个人。
没有她母亲。
“你母亲不在平城。”而骊歌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一句话直接解释明白。
她不想让姒月误会。
同样的,还有其他问题,她也在方才从平城一步步走进寥落林时想明白了。
她该将一些事情好好和姒月说清。
只是在此之前……
骊歌目光下移,落在姒月和骊筱腕间的发带上,一个眨眼,发带从中间截断。
这下总算是顺眼了。
骊歌满意收回目光。
旋即瞬身站到了姒月跟前,言简意赅四个字:“跟我回去。”
说罢,她直接拉住姒月的手。
姒月一愣,随即连一个音节都没来得及吐出,周遭景致便倏然变换成一座熟悉的院子。
院子里的人早被骊歌亲随清理了个干净。
因此现在整个院中一共就只有三人,分别是站在葡萄架下的骊歌、姒月,还有水灵灵又摔进水缸里的骊筱。
骊筱:“……”
骊筱不服,想抗议两声。
但骊歌一朝她看来,她又立马熄了战斗的心思,老老实实爬出水缸,接着转头,又翻墙爬出了院子。
院中终于只剩下二人。
骊筱拉住姒月的手,接着一只镯子被套到姒月手腕上。
姒月顿了顿,低头,看向自己手腕。
——是灵犀镯。
镯子上应该被骊歌重新施了术法。
姒月望着上面徐徐流动的微光,正不知该说什么。
骊歌就猝不及防将她抱住。
整个人被埋进对方怀里。
“姒月。”骊歌喊她。
姒月不清楚骊歌要做什么,但又不好不回应,于是只能缓缓嗯了声,然后问:“怎么了?”
她侧眸望向埋在自己颈窝里的脑袋。
起初,她以为骊歌会因为她这次出逃,大发雷霆。
可现在,对方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紧紧抱着自己。
许久,方才道:“不要有下次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语气带着恳求的意味。
姒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骊歌。
她有些错愕。
同时,下意识想回抱住对方。
可当抬手,她又觉这样不对。
眉头微蹙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世界上从来没有谁离不开谁。”
“你现在这样,其实也不过是跟小孩子舍不得和精心豢养的雀鸟分离一样,只是短暂的陪伴成了习惯。”
“而这种习惯比许多习惯都要容易割舍,只需时间够久,渐渐忘却就行。”
“所以你不必将我看太重,也不必同我说这种话。”
姒月用言语推开骊歌。
骊歌试图反驳。
她说:“我离不开你,不是因为习惯。”
而是因为喜欢。
可这份喜欢,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姒月堵回。
姒月:“如果你想说喜欢我,那在此之前,我希望你想明白一个问题,你所谓的喜欢我、离不开我,到底是你对我真产生了这种感情,还是说,你其实是想我喜欢你、我离不开你。”
这是两个问题。
主体的变动,会让其本质也发生改变。
姒月希望骊歌清楚,她对自己产生的一些所谓感情,不过是征服欲作祟。
并没有真到非你不可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