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骊歌像是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短暂反抗了下姒月,便松开对方手腕,放弃挣扎,任由人将自己锁在臂弯间。
甚至,还贴心地弯了腰,让姒月能更舒服地将她整个控制住。
“我不会放了你的。”骊歌道,“你的存在用处很大,既能作为人质威胁姒翡,又能替我孕育后嗣,留个后手。所以我可舍不得放你走。”
骊歌很坦然。
对她来说,姒月就是很重要。
但这种重要,当然无关情爱,只关乎价值。
“哪怕以你的命来换,你都舍不得吗?”姒月也清楚自己在骊歌这的价值。
可她不信,骊歌会认为她的价值会比自身的性命还重要。
“这个的话……当然是我的命更重要些。”骊歌浅笑说,“就像你娘的命对你来说,应该也很重要吧。”
骊歌现在就像是一只逗猎物的猫。
她镇定自若看着镜子里的姒月,语速极缓,像是早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对付姒月,道:“你可知昨日我离开你这后,都去做了什么?”
她观察着姒月神情,目光如有实质般,黏在对方身上,毫不遮掩。
以至于姒月在骊歌看向她的第一时间,就清楚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反感,却又无可奈何。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同时声音渐渐冷下道:“我母亲的事,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选的。你无需与我说。你只需放我走。现在、立刻、马上。”
姒月影子的手中已经凝出利刃。
骊歌察觉脖间阴寒,但并不慌。
因为她清楚,姒月现在敢逃,是赌她能先她们骊家一步找到姒翡,保护对方。
既如此,那她就让她不敢赌。
“我娘今日与我拟定了一份追杀令。”骊歌道。
“这份追杀令赏金极高,不管是散修,还是那些自诩半脚踏上仙阶的宗门人,我想他们都很难抵挡这份赏金的诱惑。”
“因此,你娘这回想躲,真的很难。”
“不仅有我追踪本事一流的骊家追着,还有其他求财心切的修士找着。”
“想来,不出三个月,你娘便会再回我湫芳城。”
“但这次回来,是完好无损回,还是缺胳膊断腿、甚至就一捧灰回,那就说不好了。”骊歌语气幽幽。
话音刚落下,她脖间就一道血痕凭空出现。
姒月道:“我母亲若有事,那你就给我母亲偿命!”
话说着,姒月脚下的影子已经将利刃抵在了骊歌喉上。
可骊歌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
哪怕姒月真对她动手,她也只轻笑了声,然后不疾不徐道:“若我现在死了,追杀令会立刻发布整个修真界。”
“届时,谁给谁偿命,那可说不准。”
骊歌说着,袖下的手轻抬了下中指。
下一瞬,一张纸出现在身旁,正对着姒月的脸。
是追杀令。
姒月视线匆匆扫过纸上所有内容。
追杀令是真的。
赏金十万上品灵石也是真的。
这份赏金的确会诱得无数人对姒翡动手。
姒翡会死的!
姒月脚下的影子一颤。
在意识到这点后,她沉默许久。
骊歌趁机道:“追杀令就在我手里。但同时,我还有一份追捕令。”
“追捕令的赏金也同样高,可它严禁害人性命,最多叫你娘擦破个皮。”
“所以——”
“你是想用这追捕令来和我交易吗?”姒月和铜镜中的骊歌对上了视线。
镜中,骊歌浅笑望着姒月,明明脖间有伤,面上更狼狈的是她。
可姒月一看到那张脸,她就知道,骊歌面上再狼狈,也已经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
她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只等着自己跳坑,然后再磨灭自己最后一点试图反抗的心。
“本就是你娘偷我骊家至宝在先,所以你母债女偿,理所应当。”骊歌兀自保持嘴角弧度,笑中带着戏谑。
“另外,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你与我交易其实不亏。不仅不用做阶下囚,而且还能日日舒舒服服住在我这别院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甚至以后要有了孩子,你的日子会更好,钱财、地位、权利,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甚至你娘偷乌子炉的事,也可以一笔勾销,权当没发生过。”
“当然,要是没有孩子也无妨。有你我这份情分在,我也可以保证你娘偷乌子炉的事能从轻发落,绝不伤及性命。”
骊歌一字一句说了许久。
最后她道:“你若不信,我可以立心誓。”
对此,姒月没有阻止。
骊歌也真的立下了心誓。
心誓既成,姒月也没什么好再说的。
她松开骊歌,脚底下的影子也跟着恢复正常。
“你想做什么,便做吧。”姒月垂下手。
骊歌转身看她,视线在姒月身上停驻了小会儿,然后伸手将姒月揽进怀里,低头,唇轻轻啄了下姒月额头。
姒月没有躲,只像一具偶人木木站着。
骊歌见状,于是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捏住姒月下巴,迫使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