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
夙月正在路上低头急匆匆地走着,没想到耳边竟突然传来这样一句话。不禁将她吓住了。
她停滞了一小会儿,随即便伸出手擦干了眼泪。但夙月却没有回头,仍旧径直走着。
只是身后突然有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拉住了她,逼迫她不得不回头。
“问你怎么不回答?”玄夜的眼里似乎有一丝心疼。
夙月全当是自己的错觉。
“原来是驸马爷。微臣该死。”夙月一把甩掉了玄夜的手,自顾自地周全着自己的礼数,跪下来行礼。
这让玄夜感到十分尴尬,这尴尬之中似乎还隐含着一丝愠怒。
“为什么哭?”玄夜见夙月如此,略微有些急了,自己一片好心夙月却是熟视无睹。
夙月察觉到玄夜话语中的隐忍,只淡淡道:“也没什么事,只是眼睛进了些沙子。”
待夙月说完这话,玄夜却半天没了声响。
紧接着,夙月便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人用手指轻轻地挑起。进而,映入眼帘的便是玄夜那张过分摄人心魄的脸。
就仿佛时间又回到夙月第一次见到玄夜时,玄夜对她说:“卿本佳人”。
玄夜的指腹轻轻地触碰着夙月的眼皮,想替她吹走眼里的沙。
夙月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拒绝了。
也许过去的一切都只是误会,也许夙月真的恨错了他。也许,那个孩子,不过是个注定不能存在的意外。
但夙月真的不想再继续了。
如果继续生活在谎言里,会不会很快,就会分不清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要怪就怪夙月实在不够他们聪明。
这些都是聪明人的游戏,她不想掺和。
夙月未等回应便站起来,显然这样的做法,在皇宫是大逆不道的。
“你觉得若是让宫人们看见驸马爷居然在皇宫里帮一个太医吹眼睛里的沙子,他们会怎么想?”
“嗯,那样的话,你大概会很危险。”玄夜突然戏谑地笑了。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夙月白了他一眼。
玄夜却笑得更欢了,道:“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不要再驸马爷驸马爷的叫,听着刺耳。”
夙月却不再说话啊,只是盯着玄夜看。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夙月对玄夜的误会,那么何不试着成为朋友?或者仅仅是今天,就让夙月任性一次。
“我们去喝酒吧。”
“你说什么?”玄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脸上的笑意却半分未减。
“喝酒。”
看着夙月一脸严肃的表情,玄夜的情绪骤然间舒展。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连眼角都是忍不住的笑意。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只是难道习太医今天要擅离职守,不当值了吗?”
“今日驸马爷身体抱恙,特让习太医为之诊治。”夙月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说着不着调的话。
玄夜却不说话了,一双亮若辰星的眼睛只是看着夙月,仿佛天地再大,他的眼里也只有她一般。
若是从前,夙月一定会心动。
可如今……
“夙月,我今日才发现,你是真的变了。你在慢慢地强大起来,甚至比我想象中的强大太多太多,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
“嗯,我就当做是你对我的谬赞,收下了。只是你能不能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快点带我离开此地。”夙月有些不耐烦了。
“你不会是不知道去哪里喝酒吧?在晴兰待了这么久,竟然连喝酒的地方都不知道。”玄夜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当然很丢脸。
但夙月一心钻研医术,况且习原平生最恨花天酒地的人,自己没有去过也很正常。只是被玄夜一语击破,夙月的面子实在是挂不住罢了。
“快走。”夙月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夙月愿意和玄夜一起出去,于玄夜而言已是得了极大的便宜。他自然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万一夙月改变主意,他可后悔都来不及。
于是他便带着夙月出了宫门,玄夜以身体抱恙为由,果然守城门的侍卫便让他和夙月一起出去了。
只不过,玄夜没有带夙月去喝酒的地方,倒是带她去了一间裁缝铺。
“你在耍什么花招?”夙月挑眉。
“难道你要让全城百姓都知道你是个玩忽职守,当值期间去喝酒的太医?”玄夜扫了夙月身上的衣服一眼,反问。
夙月心想玄夜说的有道理,便走了进去。
正当夙月想看看衣服的样式时,却被玄夜制止了。
“你带银子了吗?”玄夜勾起了嘴角。
夙月这才想到,自己的盘缠全都在太医院,如今她正是身无分文,若是回习家去拿,不就被习原知道了么?自然这酒也是喝不成了。
玄夜看着夙月窘迫的模样,心情更好了。
“就知道你没带钱。这样吧,衣服我送给你,但是样式得让我挑。”玄夜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就等着夙月低头。
“不要。”夙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才不要他这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