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故知将打开的车门合上,重新靠在椅背上。
这个制片人,她认识。是青藤去年刚抬起来的制片人,本身眼光毒辣,业务能力在圈内屈指可数。青藤方面非常看重这个制片人,在圈内把这位制片人抬得非常高。在圈内,大家都清楚,他本人就是青藤代表。
没有人会和青藤对着干,在不绝对触及自身底线的情况下。
不过那个记者摆明了,是来偷拍她与贺云深的,青藤方面这么出手保人,又是什么意思?
一时想不明白,景故知也没什么动作,继续听着车外的动静。
韩导见来人是青藤代表,态度转变很快,倒也不是低声下气。还是来往了两句,这才把那名记者放了。
青藤的制片人带走记者时,韩导也仔细观察着,对方是否留神贺云深。出乎意料的,对方似乎真的只是来捞人的,全程连看都没看贺云深一眼。
这反倒让韩导更加奇怪。
不然既然这事明面上平息,拍摄到的关于剧相关内容都已经删除,韩导也没心思把事情抓着不放。摆摆手,让工作人员都散了。
贺云深没着急行动。等人都散了,才动身。
“怎么不上车。”外面的声音没了,景故知又在车里等了一会,也不见人来,干脆自己打开车门去看。
好在贺云深也是往保姆车这边走,听到她的声音加快了步子。没两秒,就再次关上了车门。
“他的手机。”
记者从绿化带中被她拽起来时,她就注意到对方口袋中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联想到之后青藤制片人匆匆赶来,多半是当时贺云深发现他时,他就马上发消息通知了。发消息发得着急,没能把手机完全塞进口袋,现在是便宜了贺云深。
景故知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机,眉头皱了皱,侧过身从包里掏出酒精湿巾丢给贺云深。“擦擦。”
要说这个记者也是敬业,手机脏的好像刚出土似的。贺云深也是不嫌弃,就这么整个握在手里。
接过消毒湿巾,贺云深总算是意识到自己手里捏的是个什么东西,赶紧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脏兮兮的手机被她擦得能照镜子。她又给景故知递过去。
景故知失笑,再次递给她一张消毒湿巾。“把你手擦干净。你递给我这个有什么用,我能知道他密码?回头给K姐吧,让她想办法。”
“好。”贺云深应下,开始擦拭起自己的手。
冬日温低,她刚从手在绿化带中好一阵摸索,这会的手被冻得有些发红。只是越冷,贺云深的手就越好看。她认真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看得景故知耳根都有些发烫。
侧过脸,景故知假装漫不经心。“饿不饿?”
“还好。你呢?要不要我先去那点吃的过来。”见到人,贺云深就不着急了。
这几天拍摄都很顺利,午休时间也稍微延长了点。她可以给景故知好好解释,关于青藤,关于付东海和她的联系。
景故知其实早就出门了。刘旗州请假,她上午没特定的内容需要拍摄。考虑到昨晚的情况,到了片场估计除了让贺云深分心,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让老徐把车停到了园区地下车库,等到临近中午休息,才开上来。
被贺云深这么一问,她确实觉得自己有点饿了。
“园区里有个专卖三明治的店,你去帮我买个三明治和咖啡吧。给你自己也带点吃的。顺便去把手洗了。”
擦手擦得比擦手机还细致,景故知视线没地方放,干脆让她下车。
贺云深从善如流。“那你等我回来。”
关门时,怯生生的模样,从贺云深眼里、口里冒出来。
景故知失笑。
刚才又冷又凶的模样呢?这人呐。
三明治店距离剧组划定的区域算不上远,贺云深来回都是用跑的。跑得气喘吁吁,给景故知买的咖啡倒是没洒出一点。
“着什么急,我还能就这么走了啊。”景故知接过咖啡,抬手就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本来就没多少肉的脸被冻得冰冷,手感更差。
“脸摸着都没以前舒服了,是不是该换宠物了啊。”景故知故意逗她。
贺云深猛抬起头看她,漂亮的眼中满是慌乱。“我……”
“你什么你。”景故知将手掌整个贴在贺云深脸上。只是贴了两秒便抽走,拿起了自己的午饭。“午休时间还剩下45分钟,解释不清楚,你今晚还睡沙发。”
还好。贺云深松了口气。
其实在贺云深离开剧院的第三天,青藤方面就联系上了她。联系人还是之前在剧院,与贺云深还算熟悉的工作人员。对方循循善诱,给贺云深分析了好一通利弊,倒也没有明着威逼利诱,让她一定要加入青藤。
毕竟一开始,她也算是青藤的员工。是青藤方面先将她辞退,现在能回来劝贺云深,已经算是厚着脸皮。没什么特别原因,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有进一步的行动。
至于付东海,也是挺不要脸的,守在洗手间门口堵贺云深。被贺云深糊弄过去后,开启了坚持不懈地反复骚扰、劝说。看样子是必定要赶在青藤前,将贺云深拿下。
不得不承认,付东海这些年能单枪匹马拿下那么多IP,招揽有能力的编剧,是真有本事。给贺云深发得每条消息,都会让她内心出现动摇,甚至忍不住和他多聊两句。
“青藤能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他们内部现在确实不比从前。”景故知喝了口咖啡,依旧阅读着贺云深和付东海的聊天记录。
付东海私下必然好好调查过贺云深,也看出来景故知和她现在的关系不一般,发过来的消息,每一句是废话。
“你缺钱?”看到昨晚付东海发过来的消息,景故知抬眸看向贺云深,很快又补了一句,“嚼碎了再咽下去。”
贺云深刚想把塞进嘴里的食物咽下,闻言只好鼓着腮帮子快速咀嚼起来。
仓鼠似的,那模样逗笑了景故知。
“也不是很缺。”好容易把食物全部咽下,贺云深开口还是着急,“我这些年也没攒了些钱。”
“多少?”
贺云深不说话了,抿紧嘴唇。
景故知也不逼她。“你自己是有主意了?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