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君也一脸专注的听着。
林小福开口前先叹气一声,才低声说着,“老周告诉我,那位老太太家中三子,大的战死沙场,老二行商,返乡途中被盗贼劫财杀害,剩下最小的儿子甚为溺爱,但这个小儿子是个人渣,看中了村里寡妇的美貌,强夺了寡妇的清白,寡妇性情刚烈,当即悬梁而死,本来这事当地官府不予处置,毕竟罪证不足,且寡妇亲人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十岁弟弟,但是老太太知道了,从小儿子那里得知了来龙去脉,当即就命仆从绑缚小儿子去了官府,陈述了小儿子的罪证,县官考虑到老太太只剩下一个儿子养老送终了,就不想判刑,但,老太太说,养不教,是她之过,当即就一刀捅了儿子,母杀子,是逆伦惨案,老太太虽然不用死刑,但也判处流放了,就流放到了幽州……”
傅老太君听着,眼眶慢慢的红了,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她做得对!”
“我很是敬服。老祖宗,后来我让老周雇佣了她,让她每日只是抄抄名册就好,老太太很能干,做事特别利落,如今啊,我在北境的半月客栈都是她在管了。”林小福说着,又笑道,“还有那个寡妇的弟弟,他跟着老太太来到了幽州,如今在我的三味私塾里读书,对老太太也极好,他说他要给老太太养老送终呢!”
傅老太君欣慰一笑。
“我之前和九爷说起这个的时候,九爷说……天下母亲都是英勇之人。”
“英勇之人?”傅老太君一怔。
“嗯,九爷说,老祖宗和生他的女人也甚是英勇。”林小福说到这里有些犹豫,但还是小小声的说着,“我听着,挺好奇的,但我也不敢问。”
傅老太君若有所思的点头,看向林小福,目光慈爱,这孩子是在用这个老太太的故事在安慰她……她明白。
“赶明儿,你去把你的金陵风月拿过来给我看看。”
“好!”林小福咧嘴笑着应下。
“来,老祖宗快吃!”
傅老太君慈爱的点头,这时候,就听一声嚷嚷,“哎呦,吃好东西都不叫我啊!”
林小福和傅老太君齐齐抬头看去,就见谢世芳已经快步过来了,一来就马上坐下!
一旁伺候的崔嬷嬷赶紧送上了一双筷子和一个碗。
谢世芳接过,一把就捞起了林小福放下的肉片,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傅老太君挑眉,“怎么?老先生尚未用饭?”
谢世芳没有说话,只顾着猛吃,林小福就默默的一旁刷肉,一边给谢世芳夹菜,夹肉。
傅老太君看见了,微微皱眉,示意崔嬷嬷过来,崔嬷嬷会意,快步过来,开始布菜。
林小福这才停下,自己吃了起来。
待谢世芳干了一碗肉,又吃了半碗饭,才吁出一口气,开口叹道,“我从昨日开始就没有用膳了。”
“老师你在忙什么呢?早上大鹅哥说你匆匆出门了。”林小福好奇问道。
“忙着恩科的事。我让谢知章跟我去中州,他说他不行,他走不开,我让他找个人跟我一起去,他倒好,说没有办法找到,我气急,可还是没有办法找到人跟我一起去。”谢世芳说着,苦着脸,这会儿才隐约觉得不对劲了,恐怕恩科真的如他的大弟子所说,是个脏泥,连他弟弟的儿子谢知章也不肯跟他去……
“老师,你干嘛非要找人跟你一起去啊。朝堂的这些人怕是不好有人跟你去的。而且……陛下也不会让他们离开金陵啊。”林小福觉得匪夷所思,找谢知章?谢知章可是礼部尚书,虽然科举也是他谢知章的事,但恩科可是一个臭烘烘的便桶,谁敢揭开啊?
等等,不对!老师可是谢家的!让老师去中州,去揭开这个臭烘烘的盖子?!
我去!那到时候谢知章必定是要被连累的啊!
谢知章知道吗?
九爷这是故意的??
一旁的傅老太君若有所思的看着谢世芳,“你可知道,恩科,是大晋近二十年来最大的问题,你去中州看恩科,你就没有想过,谢知章如今是礼部尚书,你揭开了恩科的这摊烂泥,那谢知章呢?谢知章怎么办?”
谢世芳苦笑一声,又叹气一声,带着几分复杂和欣慰,“我昨日就回谢家说了此事,谢知章说,此事本该是他所为,但如今他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他被桎梏而无法自由行事,还说恩科之事,在若愚提及后,他就考虑过要寻谢家子弟去揭开这二十年的脏污!但若愚说,谢家子弟身份都不合适,唯有我……”
一旁的林小福听着,点头,原来如此,谢知章是知道的啊。
“既然如此,那我推一个人,你带他同去中州。”傅老太君缓缓说道。
“老太君请说。”谢知章拱手问道。
“我傅家子弟,安平侯府三公子傅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