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瑞莉亚感觉自己最近有点不对劲,具体表现在她突然没办法好好吃中餐上,原本她是唐人街上中华餐厅的忠实顾客,或者,准确点,一夜之间,她没有办法好好直视筷子了。
她一看到筷子,莫名就有种烦躁、郁闷、憋屈,总之就是特别想生气的感觉。
晚上,她一如既往来到酒吧打工,换上死板的、有些皱巴巴的侍应生制服,一边在吧台擦桌子,一边回忆自己究竟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做了些什么。她是跟哪个常去的中餐馆的大厨吵架了?还是跟满记甜品的那个大个子服务生终于忍不住打了一架?似乎都对不上号,关于这部分的记忆好像缺失了一段,脑子里一片混沌,总之就是奇怪地记不清了。
板着脸拒绝了今晚不知道第几个借着点酒的机会试图和她调情,发出约会(炮)邀请的男人,奥瑞莉亚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决定开始给自己调一杯鸡尾酒,就决定是伏特加马提尼好了。反正老板也不知道具体今晚卖出去多少杯酒,她经常这样假公济私为自己调制喜欢的酒——抓包也不怕,去哪都再也找不到有她这样好的调酒手艺、还几年没好好正经涨过工资的优秀员工了。
现在是接近凌晨两点钟,再有一个小时就到了今天她晚班的交接班时间了,最热闹吵杂的时间已经过去,她也不用忙碌不休。此时酒吧里昏暗暧昧的灯光下,伴随着老板万年不变的萨克斯乐曲,只有几个今夜失意的人喝醉了伏倒在桌上,还有一些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客人在慢慢自斟自饮着,多数都是些老顾客了,放着不管也问题不大,隔一段时间过去看看不要让他们吐在酒吧地板就行。只要熬过了三点钟,她就解脱了,至于之后的时间里是不是有客人吐了一地就不是她需要去操心的事情,就让接班的玛利亚哭去吧。
她慢慢品着自己今天调制的马提尼,目光在酒吧场内扫来扫去,发现了一个生面孔。
那是一个黑色短头发的年轻人,看起来不会比她大几岁,约莫也只有二十出头,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穿着有些奇特的、似乎是什么制式服装的风衣。她禁不住要盯着对方看,虽然知道这样对客人来说有些失礼,但她控制不住。
因为对方有一双,祖母绿一般美丽的,翠绿色眼睛,拥有奇异的魅力,让人不由地沦陷其中。
——如果这个男人跟她调情请她喝酒,估计她不会拒绝吧?
奥瑞莉亚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硬生生克制住自己再盯着人家看的冲动,强行移开了视线。
她不知道在她移开视线后,那个男人也抬头看向了她,注意到了她刚刚的举动,似乎觉得有趣,微笑了一下。
后厨的大厨劳伦斯大叔像往常一样给她打包了一些多余的、昨夜没有卖掉的点心,叮嘱她回家路上当心,然后毫不客气地把一大袋子几乎有她半个人那么高的垃圾交到她手里。
“走的时候顺便去后门的巷子帮忙丢到垃圾桶去。”
“好吧好吧知道了。”
奥瑞莉亚撇嘴,一手提着打包好的点心盒子,一手拎着一大袋子垃圾,踢开后门,往巷子里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后巷的路灯有点问题,时明时暗的,她借着一闪一闪的路灯丢完垃圾,发现不远处阴影中有两个穿着奇怪的人凑在一块,举止诡异、神神秘秘的,似乎在交谈着什么,手上还拿着一小包东西,她看不太清。
——不会这么巧吧?
奥瑞莉亚皱着眉头,作为很早出来打工讨生活的人,她立刻认出其中一个人的表情看起来就是瘾君子的样子,那么另外一个肯定就是给对方供货的人了。可是老板最讨厌有人在他的地盘附近手脚不干净了,包括偷窃、抢劫,还有吸食交易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各种,估计知道了明天又要发作吧。她在心底默默叹气,想着是喊人呢,还是直接抄起她手边的铁制垃圾桶盖子把这两个人打晕——这附近居然还有不知道声名在外的老板脾气的人,敢直接在他酒吧后面交易,真是活不耐烦了。
令她惊讶的是,那两人似乎起了冲突,争执了起来,然后,他们都掏出了奥瑞莉亚看着陌生又眼熟的一样东西——他们居然每个人都举起了一根看起来奇奇怪怪的筷子指着对方。其中一个人似乎速度更快,抵着对方的脖子的筷子尖发出奇异的光,那人就毫无挣扎的、软绵绵地倒下了。然后,他觉察到了在一旁的奥瑞莉亚,把那根筷子指向了她——但是,还没等她一声卧槽喊出口,身后就传来一个清亮的、坚定的声音。
“Stupefy!”
于是,不远处的两个人都倒下了。
好的,她终于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不喜欢筷子了——她肯定倒霉催的最近被类似的奇怪的人用筷子指着过!这种控制不住的、生气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猛地回头,看到了那个有着一双漂亮的绿眼睛的家伙正站在身侧,低着头,含笑看着她——该死,为什么近距离看他的脸和他的眼睛一样好看,不对,重点是为什么这个人手里也拿着一根相似的筷子!?
“你还好吗?小姐。”
奥瑞莉亚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她居然对着这双眼睛生不起气来,硬生生急刹车把满腔怒火憋了回去,她听到自己矫揉造作的声音在回答这个人。
“哦,是的先生,我没事。”
她暗暗用手指掐了自己一把,然后试图板着脸,用没有提着点心盒的那只手指着那边昏迷在地的两个不明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