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此刻的伊利亚阻碍了他的思考。
“嗯…………”
伊利亚像只小猫一样在他怀中不断摩挲,细密的发丝蹭动着皮肤,脸颊的软肉与硬邦邦的胸口肌肉紧密贴合,这种鲜明的触感在江横舟的脑子里被不断放大。
他有点不知所措。
他不到十岁时明霓就去世了,江汉更是与他关系疏离。
这种与另一个人亲昵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以至于他此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男人的胸膛很硬,也并没有预想中的拥抱和抚触。
伊利亚在这种渴望的情绪中升起股恼怒,重重地“哼”了一声,刚想起身离开,就感觉一只大手缓慢而轻柔地扣到了自己脑袋上,安抚性地摸了摸。
伊利亚心中愤怒的小气泡啪地一下被扎破,更加羞涩地埋进对方的胸膛。
“好了,你的身体没问题,我的的伤也好了,咱们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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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横舟带着伊利亚又来到此前战斗的地方,仔细检查了那三个异种的尸体,并无被人动过的迹象,才放下心,确定那控制大海风浪的异种没有来到冰原之上。
两人的通讯器都被淹没在海中,不能联络外界,伊利亚的肉翅也仅能支持几分钟的低空滑行,根本飞跃不了宽广得看不见陆地的大海,一时间,关于如何离开这里,江横舟也是犯了难。
他绕着冰山好一番考察,终于在某个冰洞深处的罅隙发现了人类踪迹。
“这应该是喀斯木人活动的痕迹,他们常年生活在南极圈附近,找到他们的位置,或许能够恢复通讯。”
江横舟作出解释。
伊利亚听得一知半解。
二人往冰原深处走去,发现了越来越多的人类活动痕迹。
好在食物对于异种和魔物来说都不是必要的,两人饿着肚子走了三天,终于找到了喀斯木人的聚居处。
冰屋中,身穿熊皮的喀斯木族族长人高马大,一把胡子乱糟糟,将整个下半张脸遮住。他五官飞扬,眼睛瞪得老大,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想要对江横舟努力解释自己的意思。
江横舟一脸凝重,蓝色双眸认真异常,仔细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费劲巴力地想要理解,但可惜的是,没有成效。
伊利亚一开始傻傻地呆站着,后来看到江横舟一脸懵,就站在他身后嘿嘿地笑,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江横舟这样窘迫。
就在这种鸡同鸭讲的可笑情况下,一颗小脑袋从冰屋外伸进来,是一个小女孩。
女孩头戴鼠灰色皮帽,全身被裹得圆滚滚,两只冰蓝色的眼睛兴奋地眨啊眨,偷看着屋内完全陌生的两人。
半晌,她哒哒哒地跑进来,拽着族长的衣服让他低头,半瞟着二人,贴在族长耳边叽叽喳喳。
族长露出了惊讶而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后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
小女孩羞涩地用不太纯正的英语对着他们二人断断续续地说:“你们是要乘船离开这里吗?明天会有一艘从北方来的捕鱼船到这儿,你们可以跟那艘船一起走。”
说到“船”的时候,她似乎并不知道那个单词怎么讲,只能用手比划。
江横舟欣然应诺。
族长给两人临时分配了一个小冰屋,冰屋虽然是用冰做的,但意外地很暖和,伊利亚时隔四天,终于又有了安稳睡在窝里的感觉。
他紧贴在江横舟身边,一只手默默摸着肚子,有些遗憾两人来的时候不是饭点,要不然以族长那种热情的性格,肯定会让他们俩饱餐一顿。
正想跟江横舟撒个娇,门被推开了——还是那个小女孩。
她双手端着一个直径堪比她肩膀的大锅进来,那大锅正冒着热腾腾的蒸汽,使得小女孩的脸都如在雾中让人看不真切。
江横舟快速坐起身,接过大锅。
伊利亚努了努鼻子,闻到一股鱼肉的鲜香,带着浓厚的腥味,空了好几天的肚子蠕动了起来,便盯着那锅蠢蠢欲动。
小女孩又用英语叽里咕噜地对着江横舟讲话,大概意思是这是送给他们的食物。
她掌握的英语单词比较少,说得并不是很流利,讲话时候也跟族长一样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看起来蛮有喜感,伊利亚只觉得这人类小孩太有意思了。
第二天下午,那艘渔船如期而至,在喀斯木人用十几个木桶的稀有海鱼跟船上的商人交换了几袋子盐之后,两人登上启程归反的航船。
伊利亚站在甲板上,朝着对岸不知在喊叫什么的小女孩用力挥手,海风吹过小女孩黝黑枯燥的头发,也把她幼嫩的脸庞吹得通红,但那双与江横舟同样颜色的双眼却满是喜悦地望着他们。
此时伊利亚还不知道,就在几天后,这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在他眼前永远地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