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了想还是没这么问,余柚音除了学习以外,几乎不会跟班里的同学有很多交流,看起来就是一个不会多解释的人。
上午的时间一闪而过,趁着午饭的间隙,余柚音在座位上帮段望修改试卷。
她在每一个错题旁都用红色笔写出正确答案,然后用蓝色圆珠笔写上解题思路。
段望吃完午饭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只见余柚音低着头,正专注地写着什么。
教室里空无一人,楼下杂乱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但余柚音好似听不见一样,在她的周围是截然不同的安静。
段望收回即将踏进教室的脚,转身去往楼下好,忽然想买瓶水喝,尽管他并不渴。
从教导处回来,段望和余柚音的气氛就有些奇怪,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放学。
两人先是去了方叔那里,让对方看了下余柚音的伤势。
正如余柚音想的一样,她的伤已经没有那么严重,特别是这两天都有好好换药,伤口都快愈合了。
看对方是个女孩子,方德远就给开了一些促进伤口愈合的软膏,并且保证会恢复如初,不留疤痕。
跟昨天一样,段望把余柚音送到了门口,临走前,余柚音把修改好的试卷递给了段望。
段望垂着头,目光看向密密麻麻的字,有一些恍惚。
他问余柚音:“你说实话,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段望问得突然,余柚音显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看向对方眼中满是迷茫。
路灯下,段望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眉眼中带着纠结。
半晌,段望开口:“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今天在教导处的时候,是你来接的我。”
早知道会把余柚音牵扯进来,段望当时肯定不会跟对方动手。
余柚音有些莫名:“让我为难?你怎么会这么想?”
见余柚音没懂自己的意思,段望显得有些激动,他解释:“我让你挨了骂,让你要帮我辅导功课,让你在中午的时候还得帮我改试卷。”
一连说了这么多“让我”,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这样的段望,余柚音还是第一次见。
她温和的笑了笑,问:“还有吗?”
看着余柚音弯起的眼睛,段望一下子卡了壳。
想了半天,段望闷声说了一句:“我还打了架。”
他转头避开了余柚音的目光,眼睛看向旁边,吞吞吐吐道:“还让……让你去给我收拾烂摊子。”
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余柚音出声反驳:“你说得不对,当时不是还有杨同吗?我是去接的你们两个。”
段望喉结微动,身侧的手心紧握,他小声地嘀咕:“那不一样,架是我打的,跟杨同没关系。”
余柚音只知道他们跟别班的人打架,不知道其中的详细经过。
架是段望打的,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
余柚音歪头想了想,随后又问:“那你为什么打架呢,是看对方不顺眼?”
看不顺眼就打人,他脾气倒也没那么暴躁。
段望猛地抬头,脱口而出道:“那怎么可能。”
错落的街灯下,余柚音的身影被映得柔和起来,就跟她说出的话一样。
“不是看他们不顺眼,那肯定就是对方先找的事,是他们有错在先,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这件事呢?”
“我不在意他们,我就是……”
段望突然变得很激动,脱口而出,却在关键时刻卡了壳。
他在意的是余柚音的看法,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很在意。
“嗯?什么?”余柚音歪头问。
“没什么。”
段望终于肯看余柚音,眼神中带着不确定,语气也是满满的疑问。
“你刚刚说的……真的这样想的?”
见对方终于愿意直视自己的眼睛,余柚音长舒了一口气。
这两天的相处下来,余柚音也对段望有了些了解,段望没外表看起来那么不好相处,反而内心很柔软,是个很细心的人。
这一点,从看出来她受伤就能知道。
但她没想到段望是个这么敏感的人。
余柚音眼神坚定,语气很是能安抚人心:“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么想,没有人受伤不是吗?你也没有找事,不用有那么大的压力。”
你怎么想挺重要的,段望在心里暗暗反驳。
“你不觉得我是个麻烦吗?”段望深吸一口气,继续追问:“我帮你的很少,可却给你带来了那么多麻烦。”
说完,他抬手指了指余柚音手中的试卷。
明明自己没那么多时间,却还是帮他补习,显然段望说的是这个。
“我不觉得你是一个麻烦,你的决定只是在特定的情况下做出的,是情况使然。”
余柚音一脸认真地看着段望:“像今天这样的事每时每刻都会发生,你可以把它当做很平常的事情,而且我做这些,是我答应好了的。”
说着,余柚音指了指自己的伤:“你也帮了我很多的不是吗?这对我来说可不算小事。”
段望背着光站在石板路上,就那么看着余柚音,默默的听着她把话说完。
半晌,段望接过试卷,脸上扬起笑,像是第一次对她笑一样。
那笑稍微带着点邪气,但余柚音却觉得有些傻乎乎的。
真是小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