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弄死吧。”,茶香四溢,贵妃吹了口气,云雾就散了。
“没呢,按照娘娘的吩咐留了一条命。”。
朱色的唇脂平添几分妖冶,贵妃勾起嘴角,“还有一个呢?”。
“关在公主府,娘娘放心,这里外都是我们的人。”。
一口茶饮完,杯身不见唇印。季贵妃如葱的手指盖上茶杯,眼中是满意与狠厉。
“很好。”。
小路泥土狰狞,人烟稀少。
如针的细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大雨。
水积蓄在泥坑中,那一个一个的小水洼不断漾起波纹。
直到浑浊的泥水中混入了血色。
“霁兄,”,后江艰难爬起来,靠近元霁不断地喊,可人却怎么也喊不醒。
后江将袖子拧干,擦了把脸上的水继续前行。
板车走得弯弯扭扭,绳子将少年的手勒出一条血线,脖子也在绳子的摩擦间皮开见肉。
或许是路面太泥泞,也或许是少年本就负伤的的身体已经精疲力竭,他又一次摔倒了。
这一次不仅脸上又添了新伤,脚也崴了。
摔倒了就爬起来,摔倒一次爬起一次,摔倒两次爬起两次,摔多少次就爬起多少次。
后江拉着板车,在泥地上留下无数个脚印后终于将元霁带离了寒山观。他将元霁安置在自己房间,顾不得身上的伤匆匆换下脏污的衣服就去请大夫。
“不!”。
“阿璇——”。
元霁惊醒,额头沁满细细密密的汗珠。
“霁兄,你终于醒了。”,后江忍着伤痛瘸拐着跑来。
“阿璇呢阿璇在哪?”,元霁抓着后江的袖子语气急得很。
面对质问,后江低头,眼底一片酸涩。
“先上药,伤口又裂开了霁兄快躺下。”。
伤口?
元霁往下看,全身上下没几块好的,刚刚没觉得痛,看到伤口那些痛才慢慢涌现。
痛?寒山观!阿璇……璇玑公主!
他茫然的眼神渐渐清明。
是了,阿璇被带走了。
他丢了魂般一动不动,就连后江扶他躺下也毫无知觉。
好半晌,元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躺了几天?”。
后江上药的手顿了下,“两天。”。
两天了。
阿璇如何了?
为什么?明明他们都要走了。为什么?
元霁强迫自己冷静,分析一切的可能。
“霁兄,这个。”,一封信递到元霁眼前。
什么信?
元霁接过信,余光瞥见后江手心结痂又裂开的伤口……不止手,方才后江一直逆着光线,仔细看才发现他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
“你……”。
“霁兄,我先去熬药。”。
话没来得及所出口便后江便走了,背影行动僵硬,整个人的重量好像都压在一只脚上。
元霁看着他受伤的脚,沉默。
后江端着药进来时,床上已经没了人。
“霁兄?”。
他找遍了院子,没有人。他焦急万分,不好的猜测在脑中挥之不去。很快,他在桌子上发现了元霁的笔墨。
元霁走了。
后江愣愣的看着字墨,他不明白。
安姨走了,李璇被官兵带走了,如今元霁也不见了。
他坐在台阶上发呆,树叶薄薄一层铺在地面上,蚂蚁藏在下面偷偷搬运。
银杏簪躺在后江手心,他小心翼翼抚摸,掌心的血未沾染簪子分毫。
秋风拂动,落叶纷飞。
他将簪子捧在胸口,默默做了决定。
元霁要找,李璇也要找!找到他们再去游学。
他目光下移,放在骨头裂开的双腿上。
在这之前,得快点把腿伤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