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月见姜星眠这一系列的动作速度很快,有点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躲被窝逃难,她定定看着用被单盖住头后鼓起的地方。
“怎么了?”
两秒钟过去,见姜星眠没有回应,傅挽月轻笑了一声,又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不说话?我可要掀红盖头了。”
“不行。”
听到“掀红盖头”几个字,姜星眠焦急的声音从被单里面闷闷的传出来,抓着被单的那一只手将被单抓的更紧了。没感觉到傅挽月的动作,她才声音缓慢的在被窝里说道:
“说好了是姐姐嫁给我的,你,不能掀我红盖头。”
不就是个玩笑而已,小眠好幼稚。
傅挽月盯着医用蓝白相间的床单,有些无语的笑。“行。不掀。”
虽然傅挽月已经说了不会掀“红盖头”,但是姜星眠依旧抓着被单不放。她随便的找了个理由说道:“姐姐,我困了,想睡一觉。”
刚吃完饭不久,这就困了?
傅挽月心想,小眠可能是身体虚弱,所以才容易犯困。
“现在就睡吗?”她轻声问姜星眠。
“嗯。”
既然要睡觉,那就不与她开玩笑了,被单还是得掀开的,不能蒙头睡。
傅挽月伸出手,轻轻的掀开被单一点,刚好对上小眠的那一双漂亮黝黑的眼睛,心中那片平静的湖面忽然荡起一朵小浪花,她皱眉顿了一下,无法形容的感觉在悠悠诞生,一时之间只能憋在心里。她暗自呼气,轻声说道:
“你把被单掀开,不要蒙着头睡。”
姜星眠浓密细长的睫毛微微煽动,她迟疑了两秒,最终还是乖乖的自己用手把被单往下退去,但内心的那一份慌乱依旧未退,且被子退下后,再次看着傅挽月的那一刹那,更加的慌乱了。
她重重的吸气,吐气。
“那我睡了哦。”说完她就把眼睛闭上了,静静的呼吸着,没有再说话。
傅挽月叹了一口气,重新整理了一下她的被单,将她盖好,然后顺手伸手到小眠的侧脸,轻轻的捧着她的脸,拇指的指腹在那白皙的脸上若有似无的摸了两下。
傅挽月想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睡吧。”
然而,傅挽月的手都还没有来得及退回来,手就被姜星眠给抓住了。
姜星眠没有睁开眼睛,她就着傅挽月刚刚捧着她的脸的姿势,把自己的脸紧紧的贴上去,还有意无意的蹭着傅挽月的掌心。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想这样枕着姐姐的手睡。”
“……”这样睡觉舒服吗?
傅挽月的手心被她蹭了几下,手心传来一阵苏苏痒痒的温度,那温度像是有生命一样,一路狂奔,直达心脏,让她心乱如麻。她想拿回自己的手,可是看到小眠闭着眼甜美入睡的模样,她又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撤离。
时间过去几分钟,姜星眠原本想装睡,不知不觉就真的睡着了。
傅挽月刚刚在强压着内心的慌乱,现在这时候得到了缓解,她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拿回自己的手,尽量不让姜星眠醒过来。
自己的手顺利的撤回之后,她拿过旁边的椅子坐下,静静看着姜星眠发了一会儿呆,脑海中是她们两个以前相处非常好的种种过往和还没有发生的对未来不确定的假想,还有今天姜延真给她的那个档案袋。等小眠的病好了以后,她们的未来都不会再像今天这般温暖了。
好一会儿时间过去,她才回过神来,自己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与其没用的胡思乱想,不如动手钩答应给小眠做的毛毯。
傅挽月把自己的位置移到陪护床那一边,然后打开教学视频,一针一针的学着里面的钩法。
月亮挂在黑色浩瀚的天空,今晚的星星没有几颗,但是月亮今晚不孤单。
一连好几天,傅挽月忙完姜星眠的事,就坐下来钩毛毯。她大概算了一下时间,如果小眠的恢复状况良好,那她们相处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大概三个月的时间,自己能为小眠做的事情很有限。如果能把已知的事情全部做好,就再好不过了,她不想等到离开的那一天,这东西还是个半成品。有了这一份坚定的决心,傅挽月学得快,勾毛线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姜星眠看着傅挽月这几天努力的成果,那一团一团的毛线慢慢的,经过傅挽月的手,变成了一块一块的祖母格。
她在心里头暗自喜悦。傅挽月从最初的不会到现在已经会了,而且速度已经提上来,她发现有时候傅挽月还能跟自己一边聊天一边钩毛线,甚至不用看手中的线。
姜星眠用那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帮傅挽月拉毛线,拉一下,看一眼傅挽月。她的姐姐对她真好,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看着看着,姜星眠开始胡思乱想一些和傅挽月在一起时的美好画面,然后因为呆住了,手上拉毛线的动作停止。
傅挽月手上的动作没停,但钩着钩着,发现手上的线突然扯不过来,她抬眸,见姜星眠在发呆,手上拿着和她相连的毛线一端,压着不动。傅挽月稍微用了点力轻轻的扯了扯这一端的线,提醒姜星眠。
“累了?”
其实,在这样的环境下,傅挽月根本不用小眠帮忙拉线,毛线团放在那里自己轻轻一扯就可以了。可她实在闲的慌,抓着那一条毛线就是想帮忙,傅挽月拿她没办法,任由她弄,因为也没有影响到她。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