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柔伸手拿过自己的包,没有过多追问,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后递给傅挽月。
虽然没有手机,但工作原因,傅挽月特意记过老板的手机号码,她打电话跟自己老板请了假,又说了不回去吃饭,让帮忙告诉封晓芸一下,才跟苏心柔去看姜星眠。
两个小时的车程,傅挽月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的天,天色逐渐变黑,路灯已被点亮。
脑海中都是曾经和姜星眠一起玩耍时的画面,她们的爸爸妈妈是生意上的伙伴,刚好她们小学初中高中又都是同一所学校,虽然她比姜星眠大两岁不在同一个年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就是能玩到一起,一有空就一起玩。那会儿,她们放学的时候都会等对方,一起回家。
姜星眠黏着她,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甜到心窝里。傅挽月觉得,有这样一个妹妹真的很好很温馨,姜星眠就像是一只黏人的小狗狗,她总是跟在她身后,做什么事都要一起,甚至后来上大学,她大二了,姜星眠也考了同一所大学跟过来。
只不过遗憾的是,姜星眠刚刚考上大学,她却因家里变故,退学了。
傅挽月没见过姜星眠不听话不乖的样子。
刚刚苏心柔说,姜星眠现在情况不好,不听话,不积极接受治疗,也不吃饭。这么消极不听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
傅挽月想,小眠应该是受伤了很疼,需要人关心才闹的脾气,劝劝就好了。只是,自从傅挽月家里发生了事情,到现在她们已经有快两年不见了,她还愿意听她这个“不辞而别的姐姐”的话吗。
傅挽月轻轻靠向座椅上,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千金傅挽月。再见面,也只能持着不确定是否已过期的曾经来见姜星眠。她其实好像完全脱离了过往所有,没有了大小姐光环,没了爸妈,也没有亲戚,唯一仅剩的就是朋友这一个。
可是回想着,如果当初不是她不辞而别,也许朋友这一条,也会因为外力断干净吧。正因为她不辞而别,她和小眠之间才这么虚无缥缈着,才没有被定义是否断裂。
可有些事情,终是要面对的。
这一次见面,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姜星眠不原谅她,不愿再见她,她们不会再是朋友。要么就还是朋友,但不会再是以前那样要好的朋友。
傅挽月在车上做好了见到姜星眠时的最坏的心理准备。
失去的东西太多,也看多了离她而去的人眼里藏不住的厌恶与嫌弃,经历了太多人心的冷漠,她已经不去奢望曾经的人,会有谁愿意继续和她保持联系。
车子行驶来到市中心医院,傅挽月看着窗外,医院门口有好几个水果摊。
去看望病人,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傅挽月垂下头,决定来这里看望姜星眠是临时决定的,上车就来了,没有做任何准备。
她看向苏心柔。“苏姨,我想下车买点水果。”
苏心柔打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道:“小月,你不用这么客气,病房里面有很多小眠平时爱吃的。但是她不吃,买的再多,准备的再多也没用。你帮我劝劝她就好,安慰安慰她,我真的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傅挽月又看向窗外,其实她的口袋里只有几十块钱,想要在这里买到姜星眠喜欢的东西,很难。
但是,总要买一点什么东西吧,没准,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小眠,也是她最后一次给小眠买东西呢。
见了这一次面,指不定以后就是不再见面了。
傅挽月坚持下车买了一盒海棠果和一盒草莓。付钱的时候发现少两块钱,她紧张的学着封晓芸平时买东西和人讲价的样子,跟水果摊老板讲价,最后,花了身上仅有的49块钱,买到了。
她呼了一口气,拿着买的水果上车,然后跟着苏心柔去停车场停车。
傅挽月跟着苏心柔进入医院电梯,来到六楼病房。
电梯的门一打开,消毒水的味道迎面而来,勾起一些之前她在医院里照顾妈妈的画面,有些沉痛。
那时候,妈妈跟她说过,要她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因为妈妈和爸爸都还需要她这个女儿每年清明的时候,帮他们除坟头草。
傅挽月苦笑,这么一个“好好活着”的理由,好不公平呀,但是,如何拒绝呢。
朋友已经远离他们,亲戚已经不认他们,她是爸妈的独生女,这一件事情只有她能做,没有其他人能。
其实,她也知道妈妈担心她失去双亲,会没有活着的念头,所以找了这么一个理由。傅挽月抿唇,她当然不会让妈妈担心。
她不会伤害自己,且会好好活着。每年清明或者想他们的时候,都会去看他们。
傅挽月一边走一边想,小眠没有过多的经历,估计是不知道“只要你好好的,身边的人才能好好的”的连带关系。
所以,如果有可能,她们之间还没有因为她的不辞而别“闹掰”,那等下就好好开导小眠一下好了,让小眠也好好对待自己,积极接受治疗,好好的活着。
傅挽月跟在苏心柔身后,来到病房门口,苏心柔的手刚刚扶到门把手上,就听到病房里有玻璃破碎的声音。
哐噹——
苏心柔闻声,心急如焚推门而入。“小眠!”
傅挽月站在原地也是惊了一下,着急的快步跟苏心柔走进病房,然后就看到了两年不见的人。
那个以前乖巧听她话的人,现在正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右手和右脚都打着石膏,头上缠着绷带,脸上鼻子上都有好几处擦伤,另一只手上打着吊针。
苏心柔这会儿正着急忙慌的上前查看情况,嘴里的话已经是哽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