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躲他?
他凭什么以为她在躲他?
一句“我只是单纯不想和你相处”就要脱口而出,先前影片中他们的笑脸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在眼前。
在一切走向暧昧之前,她和他也曾是很好的朋友。
她攥紧拳头。
伤人的话,她说不出口。
他们是不一样的人,如此而已。
谁又做错了什么呢?
千头万绪在脑中翻滚、冲撞,到了最后,脑海中只剩下四个字——没有必要。
同学而已,没有必要。
她扬起礼貌的微笑,说:“忍足君误会了。我只是想走走路,如果......”
她的话语被打断。
“从这里到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消食应该足够了。如果不够,我们可以多走几圈。”他说着,半只脚踏出休息间,又回头补充道,“但是,如果和我单独相处让你感到不自在,我尊重你的决定。”
说完,他干脆地向前走去。
话都让他说了!
她在心里暗骂一句。
看着他的背影,她转念一想,上赶着的免费司机,不用白不用!
她跟了上去。
藤堂夕夏看着忍足锁好舞室的门,先他一步转身。身后的脚步声很快跟了上来。忽然,一个轻盈的重量落到她的肩上。
是他的外套。
“穿上吧,晚上凉。”
她本想拒绝,但晚风一吹,她打了个寒战。身体要紧,她默默穿上。
涩谷的街头霓虹闪烁,路上行人匆匆,车水马龙。
忍足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旁,大多数时候保持沉默,只在需要转弯时轻声提醒。
藤堂夕夏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沙发上那一瞬电流般的触感让她心烦意乱,但空气中的凉意让她渐渐冷静下来。
怪她自己情感经历太过匮乏,为数不多和“电流”相关的体验全都来自同一个人。然而,正如稍加引导后,她还能跳出十年前学过的舞步,那些过期的情绪,不过是被熟悉的气味和情景触发罢了。
身体记忆而已,不必当真。
想到这一点,她感到平静。
坐上车,点火启动,车子驶出。忍足今天格外沉默。也许,他和她一样,被突如其来的怀旧影片扰乱了心绪。不过,他一向淡然,冷静自持。她想,她能做到的平静,他一定也能。
共同好友这么多,以后怕是很难避开。那就试着好好相处吧,她现在应该可以做到了。
红灯亮过后,绿灯亮起,车子再次启动。转弯后不久,车稳稳停下,藤堂夕夏到家了。她解开安全带,脱下外套,快乐地道了声谢,正准备推开车门,沉默了一路的忍足突然出声。
“夕夏,稍等。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她回头看他。他望着前方,目光透过镜片,停留在远方的某处虚无。夜色中,他的侧脸轮廓挺拔,仿佛藏于暗处的静默山影。
半晌,他侧过头,目光直直投进她的眼里,问:“你现在,单身吗?”
藤堂夕夏的大脑嗡的一下,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泛起涟漪。
她不再是12岁时那个迟钝的女孩了。现在的她,连更加隐晦的问法都能轻松识别出来,更何况他这近乎直球的问句。
她感到抵触,感到无力。
她抬起头看他。
比这个问句更加直白的,是他的眼神。
她定了定心神,笑着答道:“单身,但不打算结束单身。”
他似乎有话要说,但她抢先一步:“那么,谢谢你送我回来了,忍足君。再见。”
她果断地推开车门,走进屋内,关上门,拨出向日岳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她愤怒地质问:“你们什么意思!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丢给一个成年男性?你的常识呢?”
向日满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呀,夕夏。那是侑士啊,他的人品你不清楚吗?而且,这么多年了,我就没见他对哪个女生有兴趣。他能对你做什么?”
藤堂夕夏胸口的郁结更甚,正要回怼,向日再次开口。
“再说了,我们叫你了!叫了半天也没叫醒。侑士过去给你盖个衣服而已,你就抱着他的手臂死活不撒手!最后,他只好陪你坐着啦。诶?对了,你为什么要抱他?”
她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