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乐看火盆里的木柴燃尽,他拿了几根细柴放上面,又用火钳把下面的草木灰捣鼓了两下,吹了吹,等再次燃起来,他又放了根稍微粗实的木柴,能多烧一会儿。
这时炉子上的茶壶咕嘟咕嘟响,阮乐拿起来,趁热倒了一碗红枣水递给应桂花:“三婶,暖和暖和。”
“成。”应桂花接过,手碰到热乎的碗边,吹了吹,喝了一小口,她呼了口气,舒坦。
等了会儿,应桂花把碗放下,一边缝衣服一边说:“乐哥儿,这几日我听说村里又有卖地的,你看你和应戾要不要买几块,明年种了,也是个进项。”
她知道乐哥儿家没多少银子,但是应戾有,他可是猎户,更别说那狐裘,那精铁的家伙式。
不过打猎到底危险,如今应戾既已成家,自然要安稳为上,他们世代为农,地就相当于他们的命,有了地,什么都会有。
阮乐没想过种地,主要是他不会:“等应戾回来,我和他讲讲。”
应桂花今个来主要也是说这个,听到阮乐这么说心里也高兴:“那肯定没问题。”
现在刚成亲,哪个汉子能不听夫郎的话,不过——
“乐哥儿,你这是在弄什么?”应桂花看了半天,没明白乐哥儿为什么在萝卜上用针画道道。
“三婶,我在画鸟雀!”阮乐拿起旁边的木雕鸟雀,递到三婶手上,“它好看,我也想做个好看的。”
应桂花见过木雕的东西,但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她拿在手上转了几圈,嘴里啧啧几声,这一个估摸会需要不少铜板。
又侧头看那萝卜上的花样,她揉了揉眼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但见乐哥儿期待看她,他指了指萝卜头:“这鸟头还挺像。”
阮乐沉默了会儿:“三婶,这是尾巴。”
应桂花:“……你这哥儿,画完记得吃了,可不能浪费。”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消磨下去,阮乐的萝卜鸟雀最终惨死在他的菜刀之下。
阮乐一怒之下吃了大半个生萝卜,而后烧心不已,他含泪委屈喝了两壶水才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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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黑时三婶离开,没过多久,大门处有动静,阮乐还没跑过去,门从外面推开。
应戾抱住裹着严实的雨姐儿,应清则背着大小包袱进来。
雨姐儿没睡着,到了屋里被放下,她忙跑到阮乐身边抱住大腿喊:“舅么舅么!”
阮乐正带应清去屋里,闻言抱起雨姐儿,和她蹭了蹭热乎乎的脸:“雨姐儿雨姐儿。”
雨姐儿顿时不好意思地趴在阮乐肩膀上。
应清哭笑不得:“雨姐儿,舅舅抱了你一路,也没见你这么黏糊舅舅。”
雨姐儿看了眼舅舅又看看舅么,小声道:“小爹,舅么比舅舅好看!”
这小声可一点也不小声,应戾走过去捏了捏雨姐儿小脸蛋,又拉了拉乐哥儿手指:“你们先去屋里,我去做饭。”
应清从不知道应戾会做饭,以至于等晚些时候看到桌上的清蒸鱼、酸辣白菜、葱炒鸡蛋时很意外,还有个烧鸡是应戾在县里买的,他又蒸了干米饭。
“真好。”应清笑得开心,自己的弟弟能对夫郎如此好,应清是打心眼里高兴。
吃过饭应清还没去刷碗就被应戾抢了,只说让他带着雨姐儿快去休息,这些事不用他管。
他带着雨姐儿回到屋里,又泡了脚,等雨姐儿睡着,他看了看地上盆里的碳,披上衣服坐在床头。
这些天硬撑的疲惫让他身体浑身酸软,可精神上的自在抵消了一切痛苦。
他也该想想,往后要如何营生,他可借住在乐哥儿家一段时日,等明年开了春,他还是要离开,更要把借乐哥儿的银子尽快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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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阮乐踩了踩应戾的腿,“清哥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住?”
乐哥儿刚泡过的脚热乎,应戾握在手里把玩:“这是哥路上告诉我的,他以后有雨姐儿要养,他迟早要独自面对。”
阮乐尊重任何人的选择,没再此事上纠结,把下午三婶说买地的事说了一遍。
应戾听后问他:“你怎么想?”
阮乐摇头:“我不知道。”
应戾思索后道:“咱们先想几日,要是真想买,再买也不迟。”
阮乐还没点头察觉到某人的手不老实,他双手双脚把应戾往外推:“今日不成,清哥还在。”
应戾:“……?”
这次的抗议阮乐取得了成亲以来的第一次成功,晚上不用晕过去睡着,他简直要喜极而泣。
应戾挑了挑眉,捏了捏阮乐的鼻子道:“明日我要进山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