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应清面无表情地流泪,原来小爹知道的。
或许他成亲前还不清楚,但成亲后小爹知道了也没去给他撑腰,反而让这事就这么的过去。
应清用力闭上眼,浑身在发抖,他内心最后的一点火苗也跟着熄灭。
忍一忍。
他为什么就非要去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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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坐在床边的应清缓慢地眨眼,他浑身冰冷,眼里全是血丝,他起身时踉跄了一下。
他缓了缓,蹲下身从床底拿出一个东西放进怀里,出了门,看到王容在灶房做饭,他走过去却未说话。
王容转身看到应清吓了一跳:“来的正好,给灶里添柴。”
“不了。”应清用力眨眼,走进去拿出锅里热好的杂面馒头,“我走了。”
王容懵住,他心里有些惶惶,出门看应清的背影,总觉得哪儿不痛快,最后骂一句:“让干个活怎么那么难!幸亏嫁了出去。”
应清在馒头冷之前全部吃完,浑身有了力气,他大步去了王家屯。
到了王家,王成峰还没起,陈秀叹口气,问他吃饭没,他摇头,又吃了早饭,他进屋坐在王成峰面前。
王成峰醒来后看到应清吓了一跳,刚想骂想到什么连忙笑道:“银子哪?”
应清笑了笑:“没借。”
王成峰还以为看错了,他推了应清一把:“那你笑什么?!”
“我笑是我有法子让你去赌。”应清顺势站起,他去屋里小床看了眼雨姐儿,睡得安稳。
“什么法子?”王成峰忙跟上询问,借不上银子也无事,只要能有法子让他去赌,他就一定能翻盘!
应清给雨姐儿掖了掖被子,看了会儿她的平静睡颜,他忽的想到,刚生下雨姐儿后,雨姐儿哭得厉害,可一见到他,就不哭了,还抓住他的手笑。
那种感觉应清一生也无法忘记。
“到底什么法子,你快说?!”
“卖我。”应清抬头,他笑道,“雨姐儿太小,不值钱,你把我卖了,不就有钱去赌。”
王成峰听后竟真认为可行,雨姐儿才四岁,卖去楼里也不会有人收,这个年纪就算抵到赌坊也没多少银子。
但应清不一样,他这个年纪的哥儿可还是能生的,卖个十两银子肯定是行的。
至于应戾,王成峰呸了一口,等他翻盘后,从这儿迁出去,那应戾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找得到。
“行,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王成峰回去穿上衣服,“别耽误,快走。”
应清摸了摸雨姐儿的小脸,又亲了下额头,喉咙里哽咽:“雨姐儿,小爹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先去外头给陈秀交代了几句雨姐儿晚上睡觉的习惯,最后又说了一遍:“小爹,照顾好雨姐儿。”
陈秀看应清和王成峰出去的背影,不知怎么,心头跳的厉害。
他在院里呆坐了会儿,还是屋里被打断腿的王爹叫唤,他忙去里面给收拾湿了的被子。
等他一切忙完,想到雨姐儿还没起,他去里面看,屋里却空无一人,再一摸被子,里面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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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个天好,雪不再下,但走路不方便,阮乐醒来时天色大亮,他下了好大决心才起身。
应戾把院子里铲出一条道,出门又把门前雪扫了,碰到应桂花家的汉子,还说了几句话。
阮乐裹得严实出门往外看雪,见应戾干得卖力,他揉了揉脸颊道:“不知道哥走了没,忘了让他拿一只兔子。”
“等过年他回来再拿就行。”
“也是。”阮乐嫌冷,跺了跺脚问,“我先去灶房烧火热着馒头。”
“成,吃蛋羹不。”应戾把铲子放一旁,“我先去蒸上。”
阮乐笑眯眯的:“行。”
他们家之前的鸡蛋是在别家买的,本来也没几个,应戾看了几眼,把昨个应清拿来的鸡蛋拿出来了些。
刚转身,应戾脚步顿住,他回头看篮子,在鸡蛋最下方有一块和包鸡蛋明显不同的布。
他扯出来看,白布上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的红字:保护雨。
应戾放在鼻下嗅了嗅,有股极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