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乐本以为应戾会请他吃个包子,没成想会径直带他去了好几层高的酒楼。
他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下意识跟在最熟悉的应戾身后。
直到坐在座位上,听着小二麻溜地报一串菜名,他眼眸微微瞪大,眼里全是崇拜。
应戾本想让阮乐挑几样菜,看到他的神情后冷漠看向小二,只要了他常吃的那几样。
在最后,他又多要了碗糖水,这儿的糖水和家里冲泡的不同,加了很多枸杞、核桃,并且放糖极多,舀起来稠乎乎。
送上来后,阮乐双眸亮闪闪看向他。
应戾对如此崇拜的目光很受用,微不可查勾起唇角:“我是看那边桌上的小孩闹着喝糖水。”
阮乐弯了眉眼尝了口,甜的他眼睛眯起,他晃了晃脚丫子道:“我就是小孩。”
应戾挑眉,这哥儿还真是爱哭又好哄。
甚至不用哄,一顿吃的就能收买。
俩人吃饱喝足,回去时阮乐还不忘给信哥儿捎带一串糖葫芦。
在路上阮乐又在琢磨挣钱的事,应戾今日请他吃了好多好吃的,算账时他听的一清二楚,要三钱多哪!
娘说过,为人处世要礼尚往来。
他把篮子里的帕子拿出来,找到最好的两个,递给应戾。
“给我的?”应戾拿着瞧了瞧,一个绣了鸟雀,一个绣的是座山。
应戾不懂绣活,也能看出阮乐绣的其实不错,那鸟雀栩栩如生,和飞出来没什么两样。
“嗯,谢谢你请我吃饭。”
应戾本不稀罕这么娘唧唧的玩意,他一个汉子,用这个着实丢人,不过一想,也不会有人在意他用什么东西。
毕竟他也碰不到人,村里人见到他一个两个都绕道走。
应戾把帕子塞进袖子里,不知怎么,山上的那个毛团子,他今日也不是特别想去逮住。
“既然商铺不收你的帕子,你怎么不单独去卖?”应戾心想,这傻哥儿现在不哭,回去想到今个被绫罗坊拒绝的事,怕是又要哭一场。
阮乐震惊看向应戾,的确,他可以——
但他纠结地揪住自己的衣袖,脸皱在一块,结结巴巴道:“我、不敢去,人多,吓人。”
“挣铜板重要还是怕人重要。”应戾虽说也不爱和人打交道,但想挣银子,这是必不可少的。
阮乐双手勾在一块,低头听“训斥”,这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压根不认为说了重话的应戾:“……”
阮乐过了会儿,小心抬头看向应戾:“那你能陪我去吗?”
在阮乐心里,应戾在昨晚脱离了陌生汉子的范畴,今日又请他吃了那么多好吃的,还有甜甜的糖水。
这身份地位快要和信哥儿并肩。
三婶和信哥儿家里有各种事,没空陪他去县里,应戾是他认识的人中最闲的。
这无辜可爱的样子让应戾下意识想说好,不过话到嘴边,他察觉到不对。
他一个汉子,凭什么要听一个哥儿的。
“我还有事,你自己去。”
阮乐被拒绝也不意外,他哦了一声,再次发愁他该怎么去卖帕子。
·
刚走到村里,阮乐碰到在村口处纳鞋底的应桂花。
前天下午应桂花娘家有急事,她着急忙慌回去,这一回来,就听说阮乐和应戾亲事已然定好,就等算个好日子成亲。
刚才隔老远她看到阮乐是和应戾一块从县里回来的,乐哥儿也不像他人一样害怕,她想了想,到底没再过问。
是福是祸这事,不落在自个身上,谁又说得准。
阮乐乖巧喊了人,回家后他先看了一眼母鸡,这可是他家的第二个进项,好好养着,明年开春,他就能去县里卖鸡蛋。
家里往常绣帕子的布料是从绫罗坊买的,今日没卖出去,自然也买不了,家里没了布料,彩线也少了几种,阮乐坐在小马扎上,一时茫然。
他不知道他该做些什么,往常他大多时间是在家里做绣活,娘说过,他的绣活越发好了,以后也能卖出高价。
这是个能养活他自己的本事。
阮乐知道自己学东西很慢,娘绣一条帕子,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完成,而他则要两个时辰。
揉了揉发酸的眼眶,阮乐想,应戾说得没错,帕子商铺不收,他还是要去县里单独卖。
等到天黑下来,篮子里的糖葫芦还安安稳稳的放着,阮乐中午吃得饱,晚上不饿也没打算做,只是看着门口,他挺疑惑信哥儿怎么还没来拿吃的。
信哥儿的爹不喜他,以前他找信哥儿一次,信哥儿的爹就骂信哥儿一次。
次数多了,阮乐也琢磨出了因为什么。
从那以后,再给信哥儿捎带东西,就等到天黑,信哥儿再偷偷过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