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乐嘿呦嘿呦半天,背着背篓跌跌撞撞下山回家。
瘦弱的背影使人发笑,应戾一边啃着野菜馒头,一边把玩着地上的小树枝。
“还真是个傻子。”不然就这点树枝,一顿烧没了。
应戾的语气带有笑意,可仍让他身后的三个半大汉子吓得一激灵,他们哆哆嗦嗦挤在一块,年级最小的正在掉眼泪。
吃完硬邦邦但格外有滋味的野菜馒头,应戾斜撇了这几个刚才想偷背篓的小汉子们:“滚。”
三个人连滚带爬往山下跑,他们要回去告诉娘/小爹,应戾这个煞星揍他们!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阮乐肩膀被磨得生疼,他一步三晃后最终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在地上。
肯定是太饿了,阮乐准备吃饭,伸手摸进怀里……
娘做的最后一个野菜馒头哪?!
阮乐是真急了,他理解死亡,也知道属于娘的东西在逐渐变少。
这让他恐慌,他紧咬下唇,心里翻天覆地的恐惧让他眼泪决堤,他大睁眼眸哭得无声。
不知道哭了多久,阮乐抬眸看了周围,再也没了娘对他的温柔关怀。
阮乐再一次知道,哭是无用的。
他擦干眼泪,把痛苦咽进去,背着重重的背篓,一步一个脚印,他要回家。
阮乐不太会炒菜,他就蒸了几个芋头,又偷偷蘸了糖,他坐在烧火的小马扎上,把自己缩成一团慢慢地吃。
吃饱喝足,阮乐看灶房最后一点火熄灭,他呼了口热气在手心,放在温热的脸上,摸黑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翌日一早,阮乐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披了件衣服,困得一边走一边点头,到了门前,他揉了揉眼眶问:“谁啊?”
应桂花在门外喊了声:“你三婶。”
阮乐迷糊地想,三婶有他家院门的钥匙,怎么不进来?
过了会儿看到门闩又想到,院门被他从里面闩上,三婶确实没办法用钥匙开门进来。
打开门后,对于一大早见到三婶这件事,他心里很高兴,禁不住露出大大的笑意,声音也软捏捏的:“三婶。”
一大早冲头的火气被这一声叫软,应桂花叹口气,拉他进屋,又把门关上,免得阮乐受凉。
昨天村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愣是没一个人告诉她,还是今早她家那个因为她想给阮乐送点菜,在家吵架时无意中提起。
她才知道昨天应戾把阮乐扛回来,是当着半村子人的面扛的。
应桂花听到这里只感觉天塌了,和家里的吵架已然不重要,她就是要快点问问乐哥儿,应戾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阮乐听完三婶的描述,他摇头:“我不知道,我昨天看到一双吓人的眼,我昏了过去,后来醒了看到一张凶恶的脸,又吓晕了,再醒来就在房间里。”
应桂花没忍住哭了:“应戾那个煞星,就是故意坏你的名声!”
阮乐不是很懂为什么要把名声看重,但他看不得三婶哭,三婶好,他只想三婶笑。
“不哭不哭。”
阮乐旁的挺生疏,哄人倒是会。
应桂花破涕而笑,她又纠结问道:“那你对应戾可有什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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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感情深重,难舍难分,举案齐眉。”应戾一边逗着老屋养的大黄狗,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二哥,举案齐眉是夫夫相亲相爱,你未和阮傻、”应百川的话音一顿,挺着小胸脯又说,“阮家哥儿还未成亲,不可用此比喻。”
站在老屋门前的应大河和夫郎王容频频点头,心里不由感叹,这几年花了这么多银子送自家小汉子去读书,这读的太对。
他们一家都怕应戾,也就应百川小点,敢大大方方的和应戾对上话。
特别是这只大黄狗,应大河恨铁不成钢,这可是他预备着对付应戾的狼狗用的!
平时对他们爱答不理,倒是对应戾蹭的欢。
应戾推开大黄,站起来缓步向应百川走去。
应百川今年不过十岁,身高在同龄不算低,可和应戾一比,刚到应戾的小腹位置。
他从身高上输了一筹,更别说那阴森的气势。
应百川扛了半天,心里绷得那股劲儿没了,扭头委屈看应大河:“爹。”
应大河心疼自家孩子,嘴里的骂看到应戾的眼眸后,拐了个弯道:“你俩既两情相悦,我和你小爹就尽快给你们筹办成亲的事。”
应戾:“哦。”
俩父子明明相识那么多年,偏偏到了如今无言的地步。
王容心疼应戾,但心底的怕大过心疼,只说道:“我做了早饭,吃点再回。”
应戾看向他小爹,可看到的只有小爹把应百川护在身后,正柔声哄着,并不和他对视。
应戾转身去了灶房,吃完饭走之前突然道:“成亲银钱你们出。”
“是阮乐娶我,我入赘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