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咎看着她,目光冷得好似剑已出鞘。
南宫棠打了个哈哈,笑道:“我说笑的,你可不要吃醋,毕竟青冥剑主已经老了,又怎么比得上你青春年少?”
柳无咎反驳道:“他不老。”
“行行行,不老就不老。”南宫棠嘀咕,“什么老不老,还不是看心情?反正喜欢人家的时候,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喜欢了,便是‘老妇面目可憎’了!”
柳无咎懒得跟她耍嘴皮子,只道:“南宫玉衡对他很了解。”
南宫棠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可惜今天青冥剑主来不了了,不然……”
“不然什么?”
南宫棠笑道:“不然,阁主本来为他备了一份礼的。”
柳无咎道:“他的礼物,也能叫做礼物?”
南宫棠道:“敌人的礼物,自然与众不同。”
柳无咎道:“敌人?”
“啊哈哈!”南宫棠打了个哈欠,“奴家困了,先睡一会。”
柳无咎看着她,她竟真的侧卧下来,和衣掩面而睡,她虽然睡在马车上,却似睡在海棠花丛之中,自有一番别样风流。
南宫棠要做什么?她为什么对他说了这么多?如果说天枢阁是做情报生意的,那么南宫棠今日行径,无异于当了别家间谍。
她说是因为爱他。
但柳无咎知道,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的爱是可靠的,没有几个人会为了一厢情愿的爱而损害自己的利益,甚至把自己陷于可能的危难之中。
何况是南宫棠。她爱过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南宫棠忽道:“柳公子,你再这样看着奴家,奴家可要以为你移情别恋了。”
柳无咎道:“你不是困了么?”
南宫棠果然不说话了。她打起了盹,呼吸也慢了下来,顷刻间,她好像就这么睡着了。
南宫棠并没能睡很久。
千里马不愧是千里马,打个盹的功夫,便已快到了天枢阁门口。
天枢阁建在悬崖之上,乃是附近方圆百里最高点,其楼高九层,近乎十丈,从底下往上仰望,只见云雾缭绕,恍如天上宫阙一般,飘然欲仙,又巍峨庄严,不愧为“天枢”之名。
天枢阁阁底悬空,只用四根状若鳌头的楠柱支撑,鳌脚下是流动的一江春水,千丝万缕,川流不息,好似蛛网一般,连接着城中每一条支流,传递着天枢阁百年来庞大的信息网络。巧的是,从天枢阁到别业,再到大重山总舵旧址,都需穿过一条巷子,也就是斜月巷,斜月巷再往南一里,便是听水山庄、陶园等私家园林所在。百年来,此地的名门望族,多在这一条巷子附近盘踞生根。
柳无咎他们走过来的,也正是这一条路。或者说,若要通往天枢阁,也再没有别的路,只有这一条路。
这一条路上,却已有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挡在路上,教其余人难以前进。
南宫棠这一觉睡的还不大安稳,便被人吵醒了。她道:“什么?刀客?”
“是啊姐姐。”来禀报的人正是她手下醉生梦死楼的一位黄衣姑娘。黄衣姑娘道:“那人约莫八尺有余,比,比姐姐身边这位公子,还要高那么一点……”她瞧见柳无咎,脸上似乎多了一丝红晕,又道,“那人瞧着倒也很是年轻英武,只是一脸凶神恶煞的,一副谁惹他谁就要倒霉的样子,跟咱们欠了他一万两似的!”
南宫棠笑了起来,道:“咱们虽没有欠他一万两,可却欠他一个老婆呢。”
“啊?”黄衣姑娘一脸诧异。
南宫棠笑道:“连日来天阴得很,江上也不大风平浪静,今日好容易来了一出好戏,柳公子,随我等前去观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