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暖迎春,宜远行。
早在半月前,上京的百姓就自发的开始装点这座城市,扫榻迎客,用压箱底的红纸剪出大大的喜字,贴满每家每户。
十里红装,就连街边的树都挂满了绢布变成的各样花朵。
他们也知公主出嫁,为的是大梁百姓,守的是大梁国门。
关月鸢这几日心急如焚,嘴里长了一圈燎泡,用舌尖一舔钻心的疼。
这些日子她过得太难了。
娘亲足月生了个胖弟弟,如今在府中坐月子,父亲为了让娘亲养好身子,竟是把府中一切事宜全都交给了她。
家中的铺子,上下的赏钱,还有各府的礼数,忙的关月鸢焦头烂额,虽有嬷嬷看护,但仍是犯了不少错误。
最令关月鸢揪心的,还是商幼晚的婚事了。
自从上次昧着良心将带有时间,地址的信,传给昙鸾佛子,关月鸢心一直揪的很紧,后来她又以昙鸾的名头给商幼晚寄了一封同样标明时间地点的信。
她不知道那二人是否会赴约,可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金钱细软,南下的宅子,随行的护卫,以及……顶替商幼晚的人……
皇宫森严,壁垒高悬,只有和亲时才有一点机会,眼看时间将近,急的关月鸢不停踏步。
“鸢儿你转来转去转的我脑袋都要晕了。”元聘婷逗弄着怀中的小宝,一边对关月鸢说。
“娘亲,我这不是着急……”突然,关月鸢反应过来,差点说漏了嘴,连忙伸手捂嘴。
幸好此时,小宝咿咿呀呀的闹着要喝奶,吸引了元聘婷大部分的关注,唤奶嬷嬷来将宝宝抱下去,这才反应过来问关月鸢。
“你刚刚说什么?着急什么?”元聘婷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背,询问关月鸢。
见关月鸢不答话,只站在一旁跺脚。
“夫人,将军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说到这里,关月鸢这才想起来,今儿日同商幼晚一同出发的还有关绩。作为镇国将军,皇上还派关绩随和亲队伍一同,护送商幼晚到弥国边境,最快也要小半月,来回的话就是月余。
元聘婷心疼关绩,从被褥到衣衫全都不假别人之手,自己悉心准备,她此时还在叮嘱要带的东西,关月鸢却也听不进去了。
“娘亲,我出去转转。”
元聘婷一愣,复而一笑,道:“瞧,倒是把你忘记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去吧,好好送送小公主。”
关月鸢一听,连忙就往外跑,她定的地点是法华寺后山下的大槐树,需要两三人环抱才能抱住的大槐树,从皇城出发到大槐树需要半个时辰左右,现在时日不早了,若是商幼晚还不从皇城脱身,便怎样都赶不上了。
关月鸢心急如焚,匆忙就要往皇宫赶,当她迈出府的时候,打远就瞧见了桉树正向她而来。
“郡主。”
“怎么样,是不是有消息了?”
桉树点了点头,“灵安公主的人已经去往大槐树,而法华寺那边还未有什么迹象。”
好你个昙鸾佛子,怕不是弃不了自己佛子的身份?
关月鸢越想越气,恨不得冲到法华寺内,敲晕昙鸾佛子打包带走,但这样晚晚不会开心的。
算了,哪怕没有昙鸾,先将晚儿姐姐送走也算。
关月鸢自知这是欺瞒圣上的大事,若是日后事发,不诛九族就不错了,可薛岫白还是义无反顾的帮她,借她私兵,帮她处理后事。
心中有一丝暖意,关月鸢的唇角止不住上扬。
“郡主,小侯爷现在在观礼处等您。”桉树欠了欠身道。
和亲仪式的观礼盛世浩大,从婚书到十里红妆,百姓自发的参与,往随行的人手中塞鲜花,往头顶洒红绸,自是热闹非凡。
灯古队,锣鼓队,吹拉弹唱,喜嫁之声延绵许久。
关月鸢那里见过这种盛况,还在怔愣,突然就被一人牵住了手腕。
“什么登徒……”关月鸢手一番就要挣脱,但是瞧见了薛岫白俊俏的脸,喃喃咽下了自己的话。
“登徒子?”薛岫白见关月鸢没有走偏后,松开了手,凑近关月鸢道。
“没有,旁人做出这等事,才算登徒子。”
“那我便不算了。”薛岫白又凑近了两分,面目清晰的映在关月鸢的瞳孔中,满满的全是他。
关月鸢面上浮出两抹红,眼睛湿润,可爱极了,薛岫白心脏跳的厉害,这时关月鸢又往薛岫白身边靠了靠,微微抬头。
“这里好多人,你别凑这么近。”声音婉转带着些少女独有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