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并不是很短。两日后的午时,秘书向慕斯照诉苦:“自从您那日走了之后,梅格威尔大人像是疯了一样。”
慕斯照稍感意外地看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话虽然有点夸张的成分,秘书苦笑了一声,可却做不得假。
梅格威尔本人两个日夜没合眼也就算了,偏还要拉着他这位秘书,神经兮兮地询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完之后还要围着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时不时地唉声叹气,要不是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秘书都要以为他被什么附身了。
慕斯照:“……”
听着看起来还真的像被附身了。
不过鉴于梅格威尔已经知道这个秘书是用来监视他的人,慕斯照深刻怀疑他这样子有装疯卖傻的成分。
慕斯照蓦地一笑,只不过这笑略微有些嘲讽。
他冷哼一声,直接表示梅格威尔在明天还做不到他的要求,他就让这位梅大人去宇宙无人区当光杆司令,也好成全了他的一份事业。
在一旁静静等待的秘书:“……”
好可怕的惩罚。
秘书默默咂舌,心道:梅格威尔大人若是听了这话简直要吐血三升。要真的是个病患,他觉得这病大概是好不了了。
简直是火上浇油啊!执政官大人……
秘书又偷偷瞄了慕斯照一眼,执政官大人随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点也不觉得这话说出来有多么的耸人听闻。
许是他的目光停留的实在是有些长久,执政官大人朝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秘书连忙摇头,默默移开了视线。
不过,这两天秘书很敏锐的察觉到慕斯照周围的气场十分的压抑,他似乎感觉到最近长官大人似乎变得很是沉闷。
看来大人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
秘书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位撞枪口上的上司点了根蜡。
话不多说,祝他好运吧。
待秘书走后,天色也已经较晚,慕斯照起身往返,不自觉地又想起了两天前的那场雨。
那晚的氤氲,连同青年的身影似乎仍然停留在他的脑海当中。
真的是雨么?慕斯照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有些记不清楚,只记得当时很朦胧,人也朦胧,心也朦胧,亦或者只是一场梦。
青年那晚也如同雾一样隐隐绰绰,难以捉摸。
慕斯照不禁想到那滴雨,指尖似乎又带着潮湿的气息,湿/润着的触感又在重现。
明明他们两人近在咫尺,却若即若离,像虚无缥缈的风。
常年浸淫在职场当中,在处心积虑的机关算计之中生存的执政官大人不说心是黑的,也是心思玲珑。但是他此刻竟然有些琢磨不透那个人的心思。
他在意这不为任何人停留的风,并生出一种奢望。
这种奢望被他藏在心中,在这两日之内变得愈加强烈起来。
慕斯照无奈地心道:即使他经历过了这么多,可最终还是对此事没有什么经验。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时,也变得像一个十分青涩的青年。在乎那人的一举一动,并为此心神不安。
慕斯照想起来母亲给他的那本书上的一幅画:风荷举。
荷叶在风中轻轻地摇摆,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那滴水珠似乎仍然停留在他的心间,从未抹去。
自从上一次二人雨中分别,慕斯照又恢复了以往早出晚归的作息,有好多的事情即使他不能亲自去办,总归他要时时刻刻地盯着。
百忙之中的一点点时间,心里想的便只有乔舟。
慕斯照眸光渐暗,可以的话,他想遵循本心,而这本心,只关乎一个人而已。
……
许是慕斯照口中的无人区“旅行”太过刺/激,梅格威尔想了想终于还是踩着慕斯照给的时间线,赶着最后的时间完成了交给他的任务。
这两天他考虑了很久,究竟要不要再赌一次。
虽然临时站队风险很大,但是,让他就此放弃如今的权力地位,他又实在是不甘心。
梅格威尔苦苦纠结了两天,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已经起草好的文件,目光从“戒严”两个字慢慢移到最后的空白之处。
那里正等待着他。
他要在此刻下自己的印记,而这印记不仅对他,对瑞塔星上的所有居民来说都是重若千钧。
梅格威尔迟迟不动笔,两日内他一分一秒都在考虑,此刻终于到了最终的抉择时刻。
那么——
罢了。梅格威尔狠狠心,心道:他就再赌这一次。
梅格威尔低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将它交给在一旁等待已久的秘书。他的眼神并未从那份文件上离开,梅格威尔此刻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回头了。
这次不成功便要成仁,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待秘书出去之后,梅格威尔面上的表情才从平静陡然转变成为阴郁。
他的内心仍然是忐忑不安的,但是梅格威尔知道决定权并不在自己手中,他现在所能够做的只能静静等待着最终结局。
不得不说,在这种不安之下,还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情绪隐隐想要破土而出,渐渐地,他呼吸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