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和刘康不约而同想起了同一个人,毕竟五年前,他们见过的,熟悉的,可能搭得上线的也只有那位大人了。
可是,李熙却摇头了:“不是他们。是另一群人。”
“谁?”刘康疑惑不已,他和李熙认识这么久,不知道她一个都不怎么出过吕县的人是怎么认识那么多明康大臣的。
李熙指腹一点点擦过茶杯。
她想起那日,四色青纱帘后的那些人,雌雄莫辨的少年,温润细腻的公子,他们俩,就是明康人。
“昨日我曾去过地下赌坊,识得几个人,后来我听说赌坊被封,估计那几个人中就有官府的大人。”
“你不是不知道,官府和明康的大人不是一回事,你是发现了什么吗?”李熙心细如尘,她竟然说明康就不可能没有依据。
果然,他一问完,李熙就回答道:“乡试时候,朝廷下派官员,任主考官,监察管理乡试。当日赌坊以榜首作局,我押许舒宁为榜首,那人跟我,竟一口笃定我赢,说明他事前就知道谁会是榜首。我猜他就是朝廷下来的瑜州主考官,兵部侍郎沧大人。”
刘秀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吗?那位蓝主就是朝廷的兵部侍郎?”
李熙声音沉稳:“十之八九。”
“兵部侍郎?好大的官啊。”刘康也吃了一惊,不过他随即又想到另一件事:“即便昨日你们见过一面,但萍水相逢而已,他们又怎么会好心帮我们除去劲敌?”
“如果说他们也有非除不可的理由呢?”李熙反问道。
“什么理由?”刘秀和刘康异口同声,面容皆是郑重而严肃。
李熙见他们这么认真,愣了一下,随后眉眼展开,微微弯眉:“还不知道。”
刘康:“……”这人不会又在开玩笑吧?
刘秀:“……”主子笑了,好害怕。
“不要这样看我,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现在,我只能猜测到,他们来到瑜州明面上是主考乡试,暗地里另有安排,其他的就不是一面之缘能猜得出来的了。”李熙倒是很谦虚,说完后喝口茶润润喉,显得游刃有余,怎么看都让人看不出深浅。
“一面之缘能猜出来这么多也很离谱好吗?”刘康无语道。“谁一面就能把人身份搞得清清楚楚,这已经很可怕了,你这家伙还想怎么样!难道你还想挖出别人八代祖宗吗,这么缺德的事儿,我可不干。”
李熙挑眉:“这事儿我也不干。”
“信你才怪!”刘康和刘秀嘴边不约而同出现这句话,不过说出来的只有刘秀而已。
“等等,你说他们?”刘康后知后觉敏锐了一回。
李熙直接往平地扔了一个惊雷:“哦?你们都不知道吗?赌坊另一位,小狐狸一样的少年,是当朝太子呀。”
哐当,哐当——
“太、太子!”
刘秀和刘康,一个从床上滑落狠狠摔了个屁股蹲儿,一个蹭翻了椅子转了一圈跌倒在地,脸上都不是惊讶而是惊恐了。
“这谁能知道啊?”
“这是我敢知道的事情吗?”
第一句来自刘秀,第二句来自刘康,二人皆是咆哮如雷,一个比一个大声。
而始作俑者李熙,淡淡抿了口茶,淡淡道:“刘康不知道就算了,刘秀你也不知道吗?那天,那个小厮说了一句殿下,我以为你听见了。能跟兵部侍郎这么亲近,只有身为皇后之子的六皇子殿下了,毕竟,皇后是当朝兵部侍郎的姐姐。”
“这你都知道?李熙,你是不是都布局到京城了?”刘康之所以这样怀疑,是因为,李熙她就没去过明康啊,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她才是手眼通天的那个吧?
“布局?”李熙掩嘴,似乎在笑。
“在看见那人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他非池中物。”
李熙是野心家,自然要有足以匹配野心的眼光,一旦对某人有所怀疑,不用怕消息真假,放手去查,真真假假中自有分晓。
“等等,您老人家一开始就知道那个少年是太子?那你还拿钱侮辱人家?”刘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饶是接受程度尚好的李熙都被刘秀的话给呛住了:“咳咳咳咳……什么叫侮辱,我拿钱散财,当散财童子是与人为善。还有,什么叫我老人家,我才13岁,刘秀。”
刘秀有时候,脑子过于活跃了,她即便胆子再大,敢侮辱太子吗?何况,给人送钱叫侮辱,她倒是挺希望被人好好侮辱一顿的。
刘秀才不信:“那不叫侮辱,叫调戏?”
李熙:“……越发荒唐了。”
她能调戏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