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煦吩咐两句,让人把守在门外不让旁人接近。
随后他轻轻合上门才走到方起征面前,疑惑地问道:“爹是觉得他的建议不好?”
方起征看向方临煦,似笑非笑:“不,正相反,是太好了。恩威并施,标本兼治,这是治理流民最好的法子。”
方临煦闻言更是不解:“既然是好法子,那为何爹会满目讥讽?”
方起征看着方临煦,眼中笑意更甚:“临煦啊,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这世上谁不能想出好法子,主要是看法子能不能真正落到实处。”
方临煦似懂非懂:“儿子明白。”
方起征笑着,否定道:“你不明白,不过你很快就会明白。临煦,记得爹告诉你的,多听多看多思……”
“少说少做少管。”方临煦接着方起征未说完的话说道。
方起征一愣,哈哈哈大笑起来。
随即他朝方临煦招手,方临煦顺意走过来,方起征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眼中充满了父亲对儿子的慈爱:“对,没错!少说少做少管。”
方临煦轻轻扬起嘴角:“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午后的阳光格外明亮,轻轻洒在院子的树稍上,从树叶的缝隙中漏下些许金光,让午后的院子显得更加温暖惬意。
吕府另一面,半开的窗户前站着一道身影,他直勾勾望着远景,似在思索什么,油光透亮的核桃在他手中一颗一颗滚动,随之响起来的是噔噔噔地声音,如他细长绵延的思绪。
“老爷,来者不善啊!”吕张想起那佩剑的侍从,小心翼翼地提醒吕正良。
吕正良似吕张的话干扰,滚动核桃的手指一顿,手便停留在核桃上,不再拨动。
他眼中深沉:“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吕张左顾右盼,跟做贼似的,似乎确认窗外没有其他人后,他才缓缓走上前去,凑到吕正良耳边,小声喃语,他好像是刻意将声音压得极小极低,让人听不真切。
吕正良听着听着,眼睛缓缓眯起,吕张说完退至一旁,他思忖片刻:“嗯,就按你说的办。”
吕张松了口气。
吕正良看着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对了,今儿外面闹事的人抓住了吗?因何事来闹的?”
吕张回道:“大人放心,只是隔壁许家子孙搬回来时没找到地方前来问了问罢了,与要事无关。”
吕正良这才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许家啊,也是许多年不见了,特别是许家那老头儿,顽固得很,现在估计早没了。”吕正良有些感慨。
吕张见状,忙道:“需要小的赶走他们吗?”
吕正良抬手:“不必,近日好好呆着,什么都别做。”
似是怕吕张自作主张,吕正良又强调了一句:“记得,什么都别做。”
“是,是!”
嘎吱——
伸手推开陈旧简陋的木门,雪堆一样厚的灰尘轰地落下来,迎面砸在二人的脸上。
木炭一样的李熙饿着肚子吃了一嘴灰。
李熙看向许舒宁,见他也挥着手,碰了一鼻子灰,在那边咳起来。
李熙替他顺了顺背:“家徒四壁,还装暗器?”
许舒宁:“……”
许舒宁咳得更厉害了,不过这回是呛的。
许舒宁无奈:“李熙,咱们打个商量?”
李熙回头:“怎么了?”
“一个姑娘家,说话不要这么毒。”
李熙想了想:“改不了,你若不适应……那你把我当爷们儿吧。”
许舒宁望着她明亮澄澈的眼睛,黑如炭的脸以及一身泥的衣裳,虽然看不出她是个女孩,但是——
“……这不是你说当就能当的!”
“还有,李熙!以后你给我乖乖洗澡,做个名副其实的女孩!”